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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第 1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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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前的清晨,徐怀宥摔倒在地,当场昏厥。

    可那也不过是片刻的事情,下人扶他起来的时候,他立马就醒了过来。

    他思维清楚,可以说话,只是左边身子不能动,特别是左手左脚,更是十分的僵硬。最严重的是,他头疼,不是一般的疼,而是剧烈的疼痛,他死死咬着牙关,硬生生地忍着。

    二月的春天,还不是特别热,他的衣服很快就因为疼痛而全部汗湿了。

    皇后得知自己父亲病了,非常着急,当时就派了太医院医术最精湛的太医来到临江侯府给徐怀宥诊治。

    三个太医商量了半天,说他这是中风,而且是虚火内扰,气虚血瘀导致中风,最终用了补阳还五汤加黄芪来清火通络通气。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几付药下肚之后,中风的症状纹丝不动,徐怀宥更觉得脑中如锥刺刀割一样疼痛难忍。原先他还能忍着,服了药之后他头疼越来越厉害,疼得叫了出来。

    得到情况之后,皇后十分忧心,若不是碍于皇后的身份,她恨不能立马跑到父亲身边照顾父亲。她派了两个宫中的嬷嬷到临江侯府照顾徐怀宥,又让李氏医门的传人、治疗中风的能手李传基李院判去给徐怀宥治病。可这一次向来治疗中风最拿手的李传基也没有解决问题,他的药服下去,徐怀宥的情况没有任何的变化。

    众太医素手无策,不知道如何是好。众人商量着换方子,可换了方子之后还是没有用。

    皇后十分生气,将太医院院使宋琪与左院判李传基叫过去狠狠地训责了一番。可责骂归责骂,徐怀宥的情况却每况愈下,不过几天,就被头疼折磨的没了人形。

    还是郝邵阳不忍见老爷子受苦,考虑再三之后,跑到庆阳侯府来请顾重阳。

    一路上他将情况一一说明,顾重阳听得十分认真,她细细地分析着老爷子的症状,觉得他这极有可能不是中风。

    等到了临江侯府,院判李传基与其他三位太医还在,几人战战兢兢,手足无措,坐立难安。

    他们见郝邵阳请来的竟然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不由愕然。

    有一个太医认出顾重阳正是之前给郝邵阳治疗伤口的,心里不由沉了沉,他觉得这个小姑娘若这一次治好了渔老的病,那就说明她真的是天赋异禀,以后大有可为。

    可院判李传基见到顾重阳心里却非常不以为然,他立马站起来拦住了顾重阳:“郝公子,渔老眼下病得厉害,情况堪忧,实在不方便让人进去看视。眼下给渔老治病要紧,闲杂人等最好不要进去打扰渔老。”

    “什么闲杂人等?”顾重阳是他心尖上的人,是他特意请来给外祖父治病的,怎么能是闲杂人等?

    郝邵阳一听就怒了,他冷笑道:“我就是知道外祖父情况不乐观,所以才请了顾家四小姐来给外祖父看病的。”

    “这怎么行?”李传基失声惊呼道:“郝公子,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开玩笑吗?”因为太医院的人无能,让渔老受了很多罪,郝邵阳看着他们心里就觉得厌烦:“你给我让开!”

    李传基的脸一下子就落了下来,他觉得郝邵阳这是胡闹,怎么能请个小姑娘来给渔老治病。这不仅仅是不将他们太医院放在眼中,更是将渔老的安危当成儿戏。

    “郝公子,这万万不可啊。皇后娘娘将渔老托付给我们太医院,给渔老治病更是由在下全权负责,您这样擅作主张,我无法跟皇后娘娘交差啊。”李传基的声音绷得很紧,他觉得这个纨绔子弟要是把渔老给治坏了,他的官运也到头了,不能由着他胡来。

    “原来你不是担心我外祖父的病,你是怕我姨母会怪罪你。”郝邵阳眼角眉梢都是怒色:“怪不得这几天我外祖父病情没有任何好转,都是你不用心的结果。你治与不治又有什么区别?你自己无能,治不好我外祖父,竟然还敢拦着不让别人治,你怎么这么歹毒?快给我滚开!”

    李传基被郝邵阳说中心思,头上冷汗连连,他不敢反驳郝邵阳,就对顾重阳道:“这位小姐,看你也是世家千金,你怎么能跟着郝公子胡闹,你家人难道不管你吗?小姑娘家家这样抛头露面出来行医,成何体统?你快快回去,否则,渔老有个三长两短,你如何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顾重阳最厌恶的就是别人拿她是女子的身份说事。女子怎么了,谁规定女子就不能行医了呢?

    “李院判这话好生奇怪!明明是你治不好渔老的病,让他老人家受尽病痛折磨之苦,郝公子看不惯所以才请了我来给渔老治病,给你们收拾烂摊子,怎么反倒是我的不是了?”顾重阳不疾不徐,语气平稳道:“再说了,你怎么就知道我治不好渔老的病呢?你们治不好,不代表别人治不好,之前在我家,你还说吕夫人的面痹之症必须要扎针才能治好,后来我用了艾灸,不是照样治好了吕夫人的病吗?李院判,时隔两年,你就忘了?”

    “原来是你!庆阳侯府的四小姐!”李传基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想起之前那档子事,觉得这个顾家四小姐简直可恶,三番两次来坏他的事。上一次的事情,虽然没有大肆宣传,但有还是有不少人觉得他没本事,被一个小姑娘比下去了。

    时隔两年,那件事情已经被人忘得差不多了,这个顾四小姐竟然又来捣乱败坏他的名声,他如何能忍?

    “面痹是小症候,上一次算你侥幸,渔老这病来势汹汹,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治好的,我劝你最好知难而退,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了!”

    “胡搅蛮缠的是你!”顾重阳反唇相讥道:“你自己对渔老的病束手无策,还拦着不让别人给渔老看病,你究竟是何居心?”

    顾重阳说着眯了眼睛:“难不成你跟渔老有仇,想借机公报私仇,暗害渔老?”

    她声音凌厉,这话一出口,不仅郝邵阳眼神如刀锋一样盯着他,就连那三位太医也惊诧地盯着李传基。

    “你……”李传基听了脸色铁青,他瞪大了眼睛,嘴上的胡须更是一抖一抖的,他指着顾重阳咬牙切齿道:“你血口喷人,毫无礼数,我与渔老何曾有仇?”

    “既然没仇,那你就跟我让开!”郝邵阳一把将他拨开,护着顾重阳进了内室。

    徐怀宥躺在床上,疼痛逼得他额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他脸色金黄,一直不停地呼痛。

    “外祖父!”郝邵阳心里难受,上前去握了他的手:“我请了重阳给你看病,那些太医都是无能之辈,拿着朝廷的俸禄一点本事都没有,重阳的医术非常好,我之前受重伤就是她治好的。你放心,她一定可以治好你的病的。”

    徐怀宥头疼,眉头紧锁,牙关紧咬,没有说话,只胡乱点头。他知道外孙平时虽然胡闹,但绝不会拿他的身体开玩笑,眼下太医们都没辙了,说不定顾家的小丫头真的可以治好他的病呢。

    “渔老,我先给您号脉,您尽量放松,不要紧张。您这病虽然来急,却绝非一朝一夕养成的,您放心,不会有事的。”顾重阳年纪虽然不大,但她的医术是跟她的师父所学,一举一动都有大医的风范,先安抚病人,是治病的开始。

    她漂亮的杏眼好似一汪深潭,十分的平静。说也奇怪,她坐下来给徐怀宥号脉的时候,一点也不像小孩子,分明就是个医术十分高超的老医生了。

    顾重阳的手按在他的脉搏上,细细分辨着脉象。

    左手脉弦,右手脉洪,重重地按下去皆是实脉。

    不是中风!

    跟顾重阳一开始猜测的一模一样。

    治病要有两步,第一步辨证,第二步用药。

    辨证对了,找清楚病源病根又是重中之重。若是找错了病源,后面就会用错药,南辕北辙,会让病情加重,病人甚至会因为服错了药而当场毙命。这就是平常人们常说的,庸医杀人不用刀。

    乍一看渔老的症状像是中风,可脉象并不是中风,因为中风的脉象缓弱无力,绝不是这样洪实的大脉。

    “顾四小姐,你这脉也号了,可有什么结果?”李传基斜着眼望着顾重阳,满脸的轻视,他不信这个黄毛丫头会医术。上一次她靠着针灸这样的雕虫技校误打误撞治好了吕夫人的面痹之症,这一次她绝没有这样好的运气。

    “渔老这是体内有热,并非中风!”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李传基更是冷冷一笑,嘲讽道:“可笑之极!渔老身子僵硬,半边身子不能动,分明就是中风。我治疗那么多中风,岂能连是不是中风都分辨不出来?”

    这个顾四小姐,为了跟自己唱反调,真是什么话都敢讲。他说是中风,她偏说不是中风,分明就是故意想跟他打擂台了。他李传基行医多年,这一次若真的退让了,以后太医院还有他立足之地吗?

    李传基冷哼一声,不齿道:“顾小姐,你说渔老不是中风,有什么凭证吗?若是信口雌黄就能行医,那我们太医院也该关门了!”

    “李院判别急,我说渔老不是中风,自然有我的道理。”

    李传基眼中的轻视,语气中的挑衅,顾重阳如何能听不出来?大家都是行医的,按说应该为了给患者治病互相切磋才是,这李传基分明将自己当成了竞争对手与自己争锋相对。她并不想跟任何人争高下,但也不能任由别人这样诋毁自己。

    顾重阳道:“渔老身体僵硬倒地,的确像是中风之状。但中风的脉象缓弱无力,渔老的脉象洪实有力,从脉象上看,就不是中风。”

    李传基当场反驳:“顾小姐,你是没听说过“舍脉从症”这个说法吧?”

    中医看病,讲究望、闻、问、切,分别指的是:望气色、听声音、问症状、摸脉象。

    根据这四诊来判断病人得了什么病。

    有时候,这四诊的结果一致,那当即就可以下定断。比如妇人恶心呕吐,小腹隆起,月经不至,脉象滑而流利如滚珠,就可以判断此是妇人怀孕了。

    可还有很多时候,脉象与症状不同。比如,虽然脉象滑而流利如滚珠,但却是云英未嫁的少女,而且刚来月经不久,这个时候虽然出现滑脉,却不是怀孕,而要做其他的判断。

    舍脉从症,说的是虽然是滑脉,但是却不可以依照脉象说这个少女是怀孕了,因为脉跟症状对不上。这个时候就要舍弃脉象,跟依从症状来辨证。

    李传基的意思很简单,说虽然脉象不是中风,但症状就是中风,应该依从表面症状。他这是在嘲讽顾重阳,连舍脉从症都不知道,竟然就敢来行医。

    顾重阳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李院判,难道你没有听说过,“舍症从脉”吗?”

    当脉象与症状不符时,可以舍弃脉象,依从症状;当然也可以舍弃症状,依从脉象。

    渔老的病表面看着像是中风,但顾重阳根据脉象却觉得不是中风,所以她依从了脉象。

    这句话直把李传基问了个哑口无言。

    顾重阳不去看他气咻咻的样子,而是对另外三位太医道:“既然李院判是舍脉从症,那我为什么不能舍症从脉呢?中风之后,患者不仅仅会身体僵硬,行走不便,往往还会口歪眼斜,语言阻塞,吐字不清,可渔老口齿清晰,说话无碍,这怎么能是中风呢?三位太医,你们之前看到过中风之人还舌头柔软吐字清晰吗?再说了,中风之人又怎么会头疼难忍?”

    那三位太医面面相觑,恍然大悟,是啊,中风之人舌头僵硬,根本不能说话。既然舌头柔软,说明不是中风啊。

    “顾小姐,你说的没错,渔老可以说话,只叫着头疼,的确不像是中风。”三人问道:“顾小姐,既然不是中风,那渔老这病是由什么引起的呢?”

    李院判闻言,对那三位太医怒目而视,他愤怒道:“是啊,顾小姐,我也想知道,不是中风,又是什么呢?”

    看来这三位太医还算明白,跟李院判那个顽固之人不一样。

    “是体内有实热。”

    “呲!”李院判鄙薄道:“热从何来?”

    顾重阳并未回答,而是转头轻声问徐怀宥:“渔老,你最近一段时间,是不是总觉得心里热得慌?”

    徐怀宥眉头紧锁,右手死死按着太阳穴,咬着牙根忍着痛楚道:“丫头说的没错,最近的确是心里燥热的厉害。”

    其实那天在别院,见他迎着风喝酒,顾重阳就猜到他心里有热,所以才会不惧酒凉风寒了。

    她本想还想提醒的,后来被郝邵阳拉走了,事情就不了了之了。不过,依着渔老的性子,当时就是自己提醒他喝酒伤身,他恐怕也不会乖乖听自己的话。

    顾重阳点点头,回头对李院判与那三位太医道:“渔老这是饮酒太多,导致体内有热。”

    三位太医脸上露出几分怀疑,李传基则是当场冷笑道:“即使体内有热,怎么会摔倒?又怎么会半边身子僵硬?简直是笑话!顾小姐,你莫以为我们什么都不懂,可以任由你满口胡沁,胡说八道!”

    “渔老的热有两种。一是忧思太过,伤了心神,心焦似火,生出来的心热。另一热,是

    借酒消愁不说,他老人家还几乎不怎么吃饭光喝酒,酒喝了太多,都堆在心里,以致于积酒生热。这不是虚火,而是实热。”

    “两热相并,挟脏腑气血上冲脑部,因气血上冲太过于激烈,将脑中的血管冲破,所以渔老才会昏迷倒地。”顾重阳道:“渔老并不是倒地之后摔得昏迷,而是因为昏迷所以才会摔倒。”

    李传基不信,他觉得顾重阳这是胡说八道:“脑中血管破裂,人必死无疑。可渔老不过昏厥片刻就苏醒过来,怎么可能是血管破裂?”

    “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顾重阳叹息道:“若脑中血管破裂,就是神仙在世,也难以让渔老回阳。可庆幸的是,渔老脑中的血管并不是完全破裂,只是有了缝隙,微微有血渗出。这种情况,一百个里面也没有一个。”

    “渔老之所以会觉得头疼难忍,就是因为脑中有淤血。渔老虽然头疼,一定是头部右边更疼一些才是。右边的脑中有淤血,压迫了神经,所以身体才会出现偏瘫不能动。他左边的身体不能动,而右边的身体却好好的,就是脑中有血的证明!”

    顾重阳的话有理有据,娓娓道来,由不得太医们不服气。

    李传基却不愿意认输,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顾重阳会医术。就算她辨证对了,说不定是有人教的呢,会辨证又如何,关键还在于开方子。

    那三位太医中的一个就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渔老服了药之后症状没有减轻,反而头疼越发厉害,就因为脑中有淤血,服用黄芪,鼓动了气血,自然会痛得更加厉害了。”

    另一个太医激动道:“顾小姐说的没错,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原来我们辨证错了,看到渔老身体僵硬就误认为他是中风,一开始我们就错了。”

    顾重阳就微笑点头:“是的,虽然一开始辨证有误,但你们开的补阳还五汤有通经舒络的功效倒也是误打误撞碰上了,只是黄芪不能再用了。”

    这个顾小姐小小年纪,辨证之术竟然如此老练,简直不输行医多年的太医。

    那三位太医一脸的钦佩:“顾小姐,还请赐教,渔老这病,该开什么方子?”

    “就用补阳还五汤,加一点生石膏。”顾重阳刷刷在纸上写下方子用量,交给郝邵阳,然后道:“切记,不要用陶罐熬药,要用铁锅。煮之前可以在铁锅里面洒点水,等铁锅稍稍生了点锈之后再加水煮药?”

    郝邵阳一一应诺,吩咐管家赶紧去办。

    “铁锅?”有一个太医面露惊讶,走上前来问:“顾小姐,生石膏寒凉,可以祛除渔老身心之火,这个在下明白,可为何要独独用铁锅?有何玄妙之处?”

    “铁有止血的功效,用铁锅煮药,渔老喝下去之后,脑中的血就不会朝外渗出了。”

    太医们纷纷惊诧:“铁能止血?这有什么典故吗?”他们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论断。

    顾重阳摇头:“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典故,只是我师父就是这样教我的。我当时也没有问,师父他老人家也没有说。不过,效果却非常好,我亲眼见过的,一定不会有错。”

    本来李传基还相信顾重阳有几分本事,可听到她要用铁锅煮药,他脸上的嘲讽之色就回来了。铁能止血,简直一派胡言。渔老的病是治不好了,反正跟他也没关系。既然这个顾四小姐要出风头,就让她出好了。可笑这三个无知的蠢货,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哄得团团转,他们太医院的脸都被这个败类给丢光了!

    他要进宫,要去见皇后,把这一切跟皇后说清楚。到时候不管渔老是死是活,皇后都怪不到他的头上来。

    李传基想到最后反而有些轻松了。渔老这病这么难治,皇后正在气头上,正好可以让顾家四小姐顶缸。

    他看着顾重阳与那三个太医一眼,倨傲地理了理衣裳,站起来道:“既然有顾家四小姐照料渔老,我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既然如此,本太医就先告辞了。”

    郝邵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那三个太医也围着顾重阳问医理,根本没有人搭理他。

    他好歹也是太医院的左院判,除了院使与右院判之外,就数他职位最高了,没想到却被人忽略到这个地步!

    要不是这个顾家四小姐,他怎么会被人这样轻视。

    李传基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

    李传基恨恨地看了顾重阳一眼,眼神恶毒,咬牙切齿,心里更是咒骂不止。

    他走到皇后派来的两个老嬷嬷面前,无奈道:“不是我不想给渔老治病,而是眼下这个情况两位嬷嬷也看到了,我实在是无能为力。我只能亲自进宫一趟,去跟皇后娘娘请罪了。”

    解释了这一番,他拎着医药箱就走了。

    他进了宫,把郝邵阳怎么胡闹,顾重阳怎么无礼无知告诉了皇后,皇后听了当场就落了颜色。

    可她什么都没有说,只说知道了,就让李传基跪安了。

    李传基见皇后脸色难看,就知道自己说的话起了作用。他心里冷笑,顾四小姐,你等着皇后的雷霆之怒吧!

    李传基夸大其词让皇后十分担心,可她心里又觉得郝邵阳绝不会拿渔老的身体胡来,等到当天晚上,其中一个嬷嬷回来复命的时候,她仔仔细细地问了情况。

    得知郝邵阳的确让顾重阳给渔老诊脉开方子,皇后心里的怒气也压不住了:“本宫不是让你们好生照料渔老的吗?既然少阳胡来,你们就不能拦着?”

    “皇后息怒。”那嬷嬷跪倒在地,不慌不忙道:“娘娘请听奴婢把话说完。”

    嬷嬷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那顾家四小姐医术十分高超,渔老吃了她开的药不过两个时辰头疼就减轻了,奴婢回来的时候,渔老鼾声大起,正睡得香甜呢!”

    “真的!”皇后又惊又喜,她太过于高兴甚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父亲他真的睡着了?”

    这三天来,因为头中疼痛剧烈,渔老根本别说是睡觉了,就是饭也没怎么吃。本来就在病中,还夜不安寝,食不下咽,病情越来越重。对于三天三夜不睡觉的人来说,能饱饱的睡一觉便是天大的幸福。

    这一点皇后是深知的。

    “是真的。”那嬷嬷抿嘴一笑,高兴道:“顾家四小姐娇娇艳艳花朵一般的小姑娘,没想到本事这么大,一摸脉就说渔老不是中风,还说得头头是道,另外那三位太医更是连连点头十分佩服顾家四小姐本事大。就是李院判,可能只之前跟顾四小姐有龃龉,所以,对顾四小姐颇有微词。”

    “既然那三位太医也说顾家四小姐有能耐,看来她是有真本事的了。”皇后松了一口气,就想起之前的事情了:“本宫依稀记得,少阳之前受重伤好像也是谁家的小姐给治好的。”

    “娘娘好记性,就是顾家四小姐。”

    “真的是她!”皇后略一沉吟,想起之前郝邵阳屡屡跟她提起一个叫重阳的女孩子,就问:“你看顾四小姐跟少阳是不是关系匪浅?”

    “这……”那嬷嬷沉默了一下,然后实话实说道:“依奴婢看,世孙对顾四小姐十分的维护。”

    皇后微微颔首,平静的表情看不出喜怒来:“我知道了。你今天在宫里歇一夜,明天一早再出宫,务必要好好照顾渔老。”

    “是。”嬷嬷给皇后行了礼,就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顾重阳去给徐怀宥老先生复诊的时候,他老人家已经可以坐着了。

    从昨天下午他一直睡,除了晚上吃了一点东西,服了一遍药之外,他一直没有醒,一觉睡到今天天明。

    一觉醒来他发现自己头不疼了,不能动的半边身子竟然也可以动了。要不是郝邵阳按着他,他恐怕还要起来活动呢。

    顾重阳的去的时候,他正气哼哼地半躺在床上,跟郝邵阳大眼瞪小眼。

    顾重阳讶然,小声问嬷嬷:“渔老这是怎么了?”

    “要下床走动,世孙不让他起来。祖孙两个这就耗上了。”

    顾重阳就失笑,这个渔老,病这样重还不听话,郝邵阳的性子八成就是随了他吧。

    “重阳表妹,你可算来了!”郝邵阳如蒙大赦:“外祖父非要下床,你说,他现在的情况可以下床吗?”

    “不行!”顾重阳摇了摇头,给徐怀宥行了礼,然后坐在床旁边的绣墩上,认真道:“我知道渔老躺在床上觉得寂寞,可病人就要听大夫的话,否则这病是没有办法治的。您现在下床也不是不行,只是您要是再摔一跤,我可不敢保证还能治好你。到时候,您何止会头疼如割,甚至会全身瘫痪,永世不得下床。”

    “小丫头,你说的是真的吗?”徐怀宥瞪大眼睛看着顾重阳,不信道:“你没有骗我吧?”

    “我何必要骗您?”顾重阳反问道:“难道您不下床对我有什么好处不曾?”

    一句话问得老爷子哑口无言。

    “外祖父,重阳表妹也说了您不能下床,您可不要一意孤行,难道前几天受得罪还不够吗?您难道还想继续头疼吗?”

    老爷子一想到前几天受得罪,就觉得有些后怕。

    他赶紧摇了摇头:“不、不,太疼了,我不想再继续头疼了。”

    郝邵阳轻轻将他按在枕头上,道:“那您就乖乖躺好!”

    可徐怀宥并不死心,他望着顾重阳,有些可怜兮兮地问:“丫头,你老实跟我说,我还要在这床上躺几天?不会我后半辈子必须要躺在床上吧?”

    “不用,不用。”顾重阳失笑道:“您好好的服药,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三天之后,您就可以下床了。”

    “唉!”老爷子朝枕头上一躺,认命道:“竟然还要三天!”

    他的手伸到怀里,掏出一个酒壶,张嘴就要喝酒。

    顾重阳脸色大变,一把夺过酒壶,声色俱厉道:“是谁给渔老拿的酒?我不是说了他病情严重不能饮酒的吗?你们是怎么回事?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是不是?”

    她的眼神锋利地在室内扫过,最终落在了郝邵阳脸上:“你是怎么照顾的渔老?”

    “没有,没有,重阳表妹,你别生气。”郝邵阳语气焦急地辩解:“我知道外祖父这病是喝酒太多引起的,怎么敢给他酒喝。”

    顾重阳脸色稍释,又质问徐怀宥:“渔老,您是不是不怕头疼了?”

    没想到躺在床上的徐怀宥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小丫头,你好大的脾气啊!我这大外孙最是个脾气暴躁不能容人的,没想到在你面前简直就是受气的小媳妇啊。你刚才发脾气,他竟然还这样……”

    他说着,做出一个既焦急又委屈的神色,眼巴巴地看了顾重阳一眼,然后又大笑起来:“我还是头一回见他这样呢。好,好,好,你是个小辣椒,降服了我这大外孙,不错,不错。”

    他这话一出,一屋子服侍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郝邵阳大窘,耳根子都红了:“笑什么,笑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看你们就是太闲了!”

    下人一哄而散,徐怀宥却笑得更加开怀:“你看他,你看他,害臊了,脸上挂不住了。”

    看着徐怀宥笑得哈哈不止,顾重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您老这么大的年纪,拿了这空酒壶逗人,有意思吗?”

    “当然有。”徐怀宥理直气壮道:“这坏小子把你的话当成圣旨,我说的却是半句不听,我说了一个早晨,嘴巴都干了,他就是不让我下床,这口气我终于出出来了。哈哈哈。”

    “您就乐吧!”郝邵阳把酒壶夺过来:“这酒壶我没收了,等您好了再还给你。”

    “哎呀!”徐怀宥伸手去抢,却扑了个空,无比怨念地望着郝邵阳:“我都不能喝了,连闻闻味道都不行吗?你这坏小子,心也太狠了。”

    说着他就伸手就揪郝邵阳的耳朵。

    顾重阳却将他的手拦了下来:“我先给您号脉。”

    “你竟然帮着这坏小子,真是没天理啊!”徐怀宥控诉地瞪着顾重阳:“多漂亮的小姑娘,怎么就这么凶呢!”

    郝邵阳却美滋滋的:“我跟重阳表妹那可是从小的交情,外祖父,这回你可是失算了。”

    徐怀宥咬牙切齿道:“丫头我跟你说,其实我这大外孙人可花心了,他专门喜欢给漂亮的小姑娘画画,你可不知道,他书房里,画了好多漂亮小姑娘的肖像,没事就拿出来看看……”

    “外祖父!”郝邵阳大急,恨不能上前来捂他的嘴,“您要是再胡说,你的老伙计可就要粉身碎骨了!”

    说着,他高高举起酒壶,作势要朝地上摔去。

    “别、别、别。”徐怀宥吓得赶紧让步:“君子动口小人动手,我不说不说就是。”

    他冲顾重阳眨了眨眼睛,做出心领神会的神色:“我眼下被人威胁,等我身子好了,再慢慢跟你说道说道。”

    顾重阳总算是知道郝邵阳这不靠谱的性子是随了谁了,活脱脱就是随了渔老啊。

    这一老一小可真是活宝。

    渔老恢复的很好,他脑中的血管破裂处已经长好,顾重阳又开了有黄芪红花这样活血温补的药材。

    红花活血,可以化脑中的淤血。黄芪温补,可以扶正气。再加入一些疏通血脉的温药跟一些平衡药性的凉药。

    连服了三天之后,徐怀宥果然可以下床走路了。虽然身子没有完全康复,但已经脱离了危险,没有大碍了。

    郝邵阳不必说了,自然是搜罗了许多好东西,送到顾重阳房中。

    皇后更是大喜,派宫中嬷嬷给赏了顾重阳一对赤金虾须手镯,两把双面绣的团扇。还让身边的大宫女到太医院当着众太医的面训斥了李传基,让李传基脸面全无。

    李传基与顾重阳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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