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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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西车子要过时,他却站在她前面,拦住她。

    他冲她勾勾手:“下来。”

    “干嘛啊?”

    “正巧遇上了,小爷教你玩这个。”

    “可是,很晚了, 我要回家。”

    “晚回一会能死啊, 磨叽。”

    徐西瘪嘴,哦了一声,下了车。

    把车子放到路边, 小街巷里人不多, 路面上零落着枯黄的树叶。

    滑板车停在那, 商明东拉着她的胳膊,“一只脚站上去, 站稳了,另一只脚用力滑, 身子要保持平衡, 腰弯着点,别直愣愣的, 容易失衡。”

    “商明东, 好难啊,要不, 我不学了。”徐西试了下, 一只脚勉强站得住, 但根本滑不了,刚一滑动人就晃的厉害。

    “笨死啊你,小爷头一次有耐心教人,再废话揍你。”

    “你不是说不打女生吗?”

    “那是以前。”商明东板着脸,眼睛里却带着痞痞的笑。

    “你这人,精分的可以了。”

    “身体要平衡。”

    “可是,我怕摔倒。”

    商明东抱怀,无语至极:“你除了学习,没打算过尝试任何东西吗,胆子小的跟耗子似的。”

    徐西委屈,被他一顿数落,“是你非让我学的。”

    “小爷每天被你逼着学习,你扰了小爷多少好梦知道不。”

    商明东上前,大手扣住她细小的胳膊,“小爷可没伺候过人,你是第一个,快点,别瘪嘴,再瘪嘴,哎,对,真乖……”

    他说着,还伸手捏了下她的脸,徐西拍开他,瞪他。

    商明东站在一旁,徐西自己试着滑行,可是滑板没溜出多远,她就一个趔趄差一点摔倒。

    “继续。”

    商明东认真得跟个老师似的,徐西背对着他,撇嘴,不过还是站上去,她平衡感很差,可能由于体育各项成绩都不好的原因,协调不好。

    她滑了几次,终于能滑出几米,结果一高兴就忘形,身子直直的摔了下去,滑板车被脚下一踹,自行滑出好几米远。

    “呯”的一声,徐西再来一声惨叫。

    商明东一副你丫笨死了的表情,嫌弃的居高临下看着摔倒的人。

    “能起来不?”

    徐西瘪嘴:“疼。”

    “哪疼?”

    “屁……”股字还没说出来,徐西就闭嘴了,她是屁股着地,都快摔八瓣了。

    商明东一脸嫌弃,但目光却不自觉带着笑,“笨死了你,屁股疼是吧,摔几次就好了。”

    他伸手,拽着她的胳膊把人扶起来,徐西面对着他,两只小手偷偷伸到背后,揉着被摔得生疼的屁股。

    “揉屁股还偷偷摸摸的,小爷又不上手,怕个鸟啊。”

    徐西尴尬的脸颊泛红,商明东见她圆圆的小脸,像个苹果似的,特别好玩,伸手就捏了下。

    徐西被他碰得怔了下,身子后撤,“不许动手。”

    商明东耸肩:“像个包子似的,小爷都饿了。”

    “快回家吃饭,我也要回去了。”

    “走,陪小爷吃点饭去。”

    徐西被他强行拽到附近的包子铺,这里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干净卫生,这个时间段,只有一桌。

    徐西也饿了,喝了一碗粥,吃了一个包子。

    商明东吃的比她多多了,她就干坐着,数包子。

    “明天放学后继续,这东西好学,你资质太差,但几天也就会了。”

    吃饭还不忘挤兑她,徐西哼了声:“明天英语考听力,你得先把书看一遍。”

    “小样。”

    “你大样,快吃,吃完我好回家。”

    商明东把徐西送到家门口才离开。

    徐西进了门,爸妈正在看电视。

    “小西,刚才送你回来的男孩子是谁呀?”

    徐西一怔,被爸妈看到了?

    “我同学。”

    “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晚。”

    徐西知道自己不该说谎,但又没办法说实话,只好硬着头皮,“自习课留的题多,老师让做完再走。”

    夫妻俩目光对视几秒,徐妈开口:“小西啊,那个男同学叫什么啊?”

    “妈,真的只是同学,送我回来的,我先回房间去了。”

    徐西直奔自己的卧室,徐妈喊了句:“不吃饭啊?”

    “不饿,我不吃了。”徐西吃饱了,再者,也没胃口。关上门,手机响了,是商明东发的语音信息,问她进屋了吧。

    把书包放到书桌上,回语音时,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嘶。”屁股还疼呢。

    信息已经发过去了,她急忙撤回。

    “屁股疼。”商明东发的语音,语气调笑。

    还是被他听到了,徐西不理他,要不是他非教她什么滑板车,她至于回来晚么,至于摔屁股么。

    “老徐,小西这孩子最近怪怪的,前段时间给男同学洗了件校服,水果牛奶有时候也拿双份,今天又有男同学送到家楼下。”

    “也许,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样。”徐爸宽慰自己,但确实有点不对劲。

    徐西的父亲徐建修是建筑工程师,母亲是周茗蕾国企的办公室主任。两人是大学同学,从在一起到徐西都十六岁了,家庭和睦,感情特别好。

    “希望吧,毕竟小西才高二,这个年龄不适合谈恋爱。”徐妈叹息一声,“孩子大了,不由父母了,但也得打听好是什么样的男孩子,别可带坏了小西。”徐妈有些坐不住。

    “你别急,过几天不是开家长会了,到时就看到了。”

    徐妈点头:“生了孩子,养了孩子,小时候担心这担心那,现在又担心她早恋,长大担心她嫁得不好,以后她再生孩子我还担心,你说说,当妈的是不是就这个操心命。”

    “你就爱操心,也不早了,不是明天要出差吗,快去睡吧。”

    “恩。”徐妈起身,走到徐西的卧室门口,“小西啊,明天妈妈要出差,大后天回来,你跟爸爸在家,记得多穿点。”

    “恩,我知道啦。”徐西脱下校服趴在床上,她不想出去,担心妈妈再问,她怕自己说露了。

    早上到了学校,商明东随后就到,滑板车扛了进来,徐西看到这东西,就屁股疼。

    商明东把滑板车扔到桌子下面,“垫那么厚,屁股真金贵。”

    “晚上继续,摔几天之后,再摔就不疼了。”

    徐西扯了扯嘴角:“摔几天还摔,我还学,不是傻。”

    “本来就傻。”

    “下次考试见分晓。”

    商明东瞥她:“小爷不用你将,这法子对我不好使。”

    “男人,说话要讲信用。”

    “女人可以不讲?”

    徐西语塞,好吧,她答应他学着打游戏。

    徐西浑身都酸疼,昨晚摔的。

    一整天除了上课打起精神,其它时间都神情泱泱。

    邱雯雯问她怎么了,她说,屁股疼。

    没明白怎么回事,白了她一眼。

    中午吃饭,徐西看钟凯打的饭不多,再一看人,“你好像瘦了呢?”

    “十二斤。”钟凯很自豪,他也从没想过有一天能下这么大决心去做一件,原本对他来讲,毫无意义的事。

    现在,减肥是件相当有意义的事。

    邱雯雯抬眼看去,钟凯确实瘦了很多。

    “别看我,与我没关。”她这话,是说给钟凯听的。

    “不,不是,是我自己的事。”钟凯跟别人说话还好,碰到邱雯雯就结巴。

    “你功不可没。”徐西傻笑,忽视邱雯雯冷眼。

    下午英语考听力,商明东听得一脸懵逼,徐西认真写着,偶尔转头瞟一眼他,他满脸写着一个字,靠。

    看他吃瘪那样,徐西抿着唇笑,圆圆的小脸上,浅浅的两个小酒窝,特别可爱。

    商明东照着徐西写的抄在本子上,但抄下来,却不认识这都是个什么鸟。

    听力结束,卷子交给徐西,她收齐卷子交给老师。

    又讲了半节课,终于下课,商明东长舒一口气,简直崩溃啊。

    徐西没出去,整理笔记:“笨死了,笨死了。”

    “妈的,小爷最烦这玩意,鸟语都比英语好懂。”

    “你懂鸟语,赶明个解释一个听听。”

    “成啊,小爷家有一只,哪天让你看看,听听它都说了什么。”

    “你家养鸟?”

    “跟小爷一个脾气的。”

    徐西瞥他,商明东起身伸了伸胳膊腿,走了出去。

    晚上放学,商明东把人叫住,徐西只好跟邱雯雯说她有事。

    邱雯雯问她干什么,她只好说实情。

    邱雯雯无语,跟商明东这种混子有什么好赌的,混一起早晚把自己成绩混下去。

    徐西不理解邱雯雯为什么这么排斥学渣,邱雯雯也没理解为什么徐西对谁都这么热心。

    但俩人却好的不要不要的。

    大家陆续走出校门,徐西取了车,推着车子往出走。

    校园人已经很少了,徐西走到校门口,一眼看到商明东的身影。

    商明东踩着滑板滑着圈,特别溜,徐西有点羡慕。

    见她出来,他一脚点地,“还是昨天那条路线。”

    徐西骑上车,商明东在前面滑着滑板车,两人一前一后,速度不相上下。

    刚拐了个弯,商明东就停了下来,徐西也跟着停下来。

    杜晓身后跟着几个女学生,看起来都似太妹模样,穿着小皮夹克,牛仔裤,这么凉的天,居然还露腰。

    两人说着什么,徐西车子停在几米之外。

    有人冲着商明东嚷嚷,商明东双手抄兜,有些不耐烦,偶尔回头,看她一眼。

    突然个子很高的一个女生冲徐西走来,她不知道这人要干什么,下意识往后退。

    商明东大步过来,一把拽住高个子女孩子的胳膊,手腕一扬,人直直向后退了好几步,差一点摔倒。

    商明东走向徐西,把她扯到身后。

    “谁他妈敢动她,左拐五百米就是医院,小爷给你订床位。”

    杜晓把手里的包往地上一砸:“商明东,你不会喜欢她吧。”

    “小爷喜欢谁关你屁事,能不能别他妈缠着我,最烦就死缠烂打的。”

    徐西有些担心,虽说对面是女生,但也六个人,真要动手,商明东能应付得来吗。

    她扯了下他的袖子,小声道:“咱们快跑吧,万一打起来咋办。”

    “你个白痴,小爷有那么不济。”被质疑能力,商明东气结。

    “她们人多,六打一,圈踢你。”

    商明东暴躁的伸手,照着徐西的脑袋拍了过去:“丫给小爷闭嘴。”

    好,她闭嘴,不是怕他被围攻吗,不领情。

    上课铃响时,立成高中二年一班的两名女生,小跑向自己的班级,一边聊着开学后聊不完的话题。

    教室最左边,中间第三排,一个穿着高中制服,齐刘海小短发鹅蛋脸的小女生,从书桌里拿出英语书,没有看内容,而是在书的扉页写上小巧的两个字,徐西。

    原以为是英语老师会来,却不想班主任陈老师出现,身边还站着一个男生,高高瘦瘦,校服松垮,背着斜挎包,站姿歪歪扭扭,一副吊儿郎当的站相。

    他的碎发随意抓了抓,垂下几缕刘海在额前,细长的眼睑微眯,眼皮轻撩,唇角微挑,又狂又拽。

    即使再一心读书,这个人她也认得,高二九班,商明东。

    商明东,学校一霸,抽烟,喝酒,打架,说脏话,不学无术。

    年年全年级倒数,听说他的卷子几乎为空,但奈何有个有钱的爹,给一高捐赠一栋教学楼,从此,这个祸害就开始在一高里称王称霸。

    班主任站在讲台前,干练的过膝裙装,长发盘在脑后,戴着无框眼镜,面无表情敲了下桌面,“耽搁大家一小会时间,我们班来了位新同学,大家应该认识他,商明东同学。”

    有人开始窃窃私语,班主任轻咳一声,示意大家不要多说了,她也没打算让商明东做自我介绍,直接开口,“李学加你坐到齐显旁边的空位。”

    被点名,李学加愣了下,完全没搞明白怎么回事,但是老师要求,再不高兴也只能应了声,收拾东西。

    调她同桌,徐西也不解,小声问他,“班主任要干什么,为什么要调你去跟齐显坐一起。”

    李学加冷哼:“我哪知道。”

    班主任后面说了一句,指着徐西旁边的位置,“商明东,你坐那。”

    徐西脸色一变,嘴巴张成O型,她不想跟他同桌,完全不想,她在心里呐喊一百个不要。

    在她没回过神来,商明东已经走向她,把书包往桌子上一扔,砸到她手臂上。

    他伸手扯过椅子,椅子腿在地面上划过,吱的一声,刺着人耳膜。

    “徐西,以后商明东有什么不会的,你就多教教他。”

    徐西瞠目结舌,她摩挲下被书包砸到的手臂,偷偷看了新同桌一眼。她想说不要跟他同桌,嘴上却不情不愿的应了声好。

    “徐西是咱班尖子生,商明东,以后多跟徐西学习,不枉费主任一片苦心。”

    “知道了。”商明东冷淡的应了声,斜倚着椅背,细长的眼睑紧盯着徐西。

    班主任走后,徐西感受到旁边人的目光,一直盯着她,而且,目光不善。

    徐西缩了缩肩膀,想起期末考试时,他冲她瞪眼捏拳头的样子,就一阵毛骨悚然。这个小霸王,她可不敢惹。

    她戚戚的偏过头,两人目光相撞,商明东眸子一瞪,吓得徐西立马转回来,双手抓着英语书,身子不住的往旁边蹿。

    她不知哪惹了这位学渣,哭的心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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