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云氏之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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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拥挤后，苏墨染被拉到一个偏僻无人的巷子里，夜色暗沉，花式灯笼散发出的光晕衬出了这片黑暗的阴影。
巷子内，依靠墙边的位置摆放着杂物，呼吸间能嗅到一股铁锈味，他们正站在拐角处，隔开了所有的视线。
苏墨染的呼吸有些踹，明显刚才被拉到这里的过程有些费力，所有正在慢慢平复呼吸，等她恢复如常，一双黑眸犀利的望向垂首恭敬站在一旁的两名年轻女子身上。
黑暗中，苏墨染只能看到大概轮廓，两名女子有八分相似，一袭素白衣衫，素雅干净，长发简单束起，颇有江湖儿女之风范，主子不说话，两人决计不开口，可见训练有素。
稍加打量后，苏墨染心中警惕顿时消散，这两人恭顺的模样并非假装，所以暂且可信，只不过她还需要问明白事情缘由。“子灏，她们是何人？”
苏子灏身边连个伴读都被徐丽萍打发了，莫要说会派给他两名如此训练有素的奴婢，而于苏熙祥来说，苏家子女左不过是他手中棋子，能利用便自行利用，以防日久生情，坏了他的打算，断然不会将两名女子送到苏子灏身边，所以苏墨染有必要询问此二日来处。
“墨染…”苏子灏撒娇般的唤了声苏墨染的名字，见她眉头蹙起，立刻失望的改口。“大姐，这是准备送到你身边的人。”
“谁送给你的人？”苏墨染不是不相信苏子灏，只是苏子灏平时不常出府，性子孤僻淡泊，与家中姐姐处不来便也罢了，就连私塾里的学生，他也不爱与人来往，等到所有人发觉时，他已是习惯了孤身一人，没有好友，身边突然冒出两个如此这般的侍女，难免要小心些。
“今日去佛堂见娘亲时，她吩咐我将人送给你的。”苏子灏老老实实交代，声音中藏着掩饰不住的失望，连口气都变得幽怨起来，极易让人心生不忍。
“云姨娘吗？她可还好？”这位云氏苏墨染说不上好感，也谈不上恶意，平日里未曾相处过，见面也不过寒暄几句，生下苏子灏后刚出月子，她就抛弃了相府富贵生活，去了万安寺的佛堂礼佛，苏子灏能够活下来也多亏了他是男儿，尽管父亲不待见，也是苏家长子，不会任由徐丽萍胡来。
每月初一十五，云氏才会与苏子灏相见，所以也只有这两天苏子灏才会高兴些，只是两人并无交集，为何云氏突然要向苏墨染示好？
莫不是……
“佛堂清净，也没什么不好的。”苏子灏轻描淡述的回答，站得笔直，倔强的微笑着，黑暗中那双晶亮的眼眸散发着灼人的光芒，望着苏墨染冷静的双瞳。
“如此也好，与其待在相府，佛堂更适合云姨娘。”云氏身上有着江湖儿女的恣意与率性，本身便不适合生活在勾心斗角的将相之家，否则只会让那个年轻貌美的妇人变得可憎可恨，只是苦了苏子灏，出生不久就面临与母亲分别的痛苦，如今他也只能生活在那个牢笼里。
苏子灏曾对苏墨染说过，他渴望做一只翱翔天际的雄鹰，恣意潇洒，在清澈透亮的天空下寻找着能够与他一起翱翔的伴侣，等他翅膀再也无法挥动，无法捕捉猎物，无法觅食，那时就可以找处山清水秀的山谷，了却余身。
眼前这个少年，远比想像中要让人心疼，心底有个角落微微泛起酸涩之意，苏墨染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出前世与苏子灏分别时的情景，封后当日一别，竟是再无相见之期。
“这两人……”苏子灏刚想说让苏墨染将人留在身边，就被苏墨染打断了。
“你留在身边吧。”一看这两人就知道云氏不会平白无故将人送给她，所以苏墨染不愿自找麻烦，既然有用，那不如苏子灏留在身边保护他。
一直不曾说话的二人，这时稍高些的女子行自苏墨染身前，恭敬行礼后，只见她从袖中拿出一封信，递给苏墨染，并解释道：“我家小姐让我将这封信交给大小姐。”
字里行间，苏墨染也听出了这二人的来处，能够称呼云氏为小姐之人，怕也就是云城当初陪嫁过来的奴婢，亦或者是暗中安排在云氏身边之人，才会称呼云氏为小姐。
眼神落在递信过来的手上，透过微微光芒，能瞧见这双手比寻常女子的手掌要宽了些许，接信时，苏墨染的手又故意接触女子手指根部，那有些刺人的厚茧，基本就能肯定，这女子会使剑，长时间的练过剑术。
拆开信封，里面秀气小楷呈现于眼前，信件内容大概说了些关于着两姐妹的事情，这两人乃云城云家近年送来的两名侍女，一人精通武术，一人精通药理，虽不属于高手，但也能护身。
简略介绍过两姐妹后，信件内较多的是关于苏墨染母亲之事，上面所写之事，基本上都是苏墨染不曾知晓的，写得并不算多，但却勾起了苏墨染的怒气，她不知道云氏所说真假有几分，但她确信，若无此事云氏编出如此精彩的故事，又怎会甘愿待在佛堂呢？
苏子灏靠近苏墨染想知晓信件中究竟说了些什么，让苏墨染越往后看，眼神越是冰冷，生出怒气，他多怕是信件中娘亲说了惹苏墨染生气的话，导致苏墨染从此再也不与他来往。
苏墨染恰到好处的遮掩住了部分内容，只让苏子灏看到落笔前云氏的请托。“我儿子灏还望大小姐多加拂照，不求高官俸禄，只求他平安一生，云氏在此谨谢大小姐恩情，若有相助之处，定当尽力而为。”
苏子灏尴尬地扣扣俊脸，脸颊泛红，为防苏墨染瞧见，别扭地转过头去。“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大姐那么忙哪有时间照顾我，娘也真是的。”
苏墨染不动声色的将信收好，纤手揉揉苏子灏的一头柔软的黑发。“你该庆幸才对，这个世上大概也只有你母亲才会这般待你，好好享受她为你创造的生活，也是对她的交代。”
若是为了复仇，苏墨染不该答应云氏，要照顾苏子灏，待在她身边随时都会成为徐丽萍陷害的对象，要分身照顾苏子灏于现在的苏墨染而言，有些许难度，可信中所说之事，让她去找寻真相之事，只有云氏知道，若她不答应，云氏大概也不会将所知道的全数告诉她。
“大姐有一天也会离我而去吗？”苏子灏突然觉得此刻站在他身前的苏墨染好远，明明近在眼前，却感觉在他伸手都无法触及的地方，所以他伸手，抓住她的衣袖，紧紧的，不愿意放开。
“我答应了你母亲，就会照顾你。”其他的苏墨染也无法保证，这条复仇她到底能走多远，目前苏墨染没有把握，只能凭着自己的力量行事，所以她无法保证能够一直看着苏子灏平安长大，娶妻生子，但在她活着时，她会尽她所能，护他平安。“你二人按正常规矩入府。”
天空中，闪烁着彩色的烟火，映在苏墨染脸上，她温顺的笑意中，有着冰冷。
徐丽萍在暗处，到底还做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坏事？自己母亲到底是否只因父亲一事而重病身亡？苏墨染一直以为的真相，难道也只是被骗了而已吗？
母亲之死是父亲所为，还是徐丽萍一人所为？
淡然的黑眸中，闪烁着不为人知的冰凉，蔓延到四肢百骸，那颗冰凉的心，恨意更浓。
巷子口，传来响动，苏墨染偷偷看了一眼，见红袖正带着护卫着急的在寻找，苏墨染注视着他们沿着这条路走远，才回身对苏子灏说：“走吧，晚些跟我回府。”
那两名女子，看着苏墨染与苏子灏离开，等到两人身影消失在了转角，融入人群中，递信的女子方才对另一名女子说道：“末雪，你去通知小姐，大小姐已经答应了，顺便与小姐拜别。”
“拜别？”末雪不解的询问。
“小姐既然让我们到大小姐身边，就意味着我们的主子只有大小姐一人，所以你以后要记住，我们的主子不再是云家小姐，而是苏家大小姐了。”初雪一派严肃的解释给末雪听，她也明白，往后要跟随的主子个性绝不弱，看似温和的表面，实则比任何人都冷酷，这种主子又怎么容得下心有二主的侍女？
“姐姐不回去吗？”既然是拜别，以后能否相见也属未知，最后一面，也不去吗？末雪深知她性子不够沉稳，但刚才大小姐的眼神，她分明能感受到无尽的冷意，留在这样一个人身边当真安全吗？
“我留下来，暗中保护少爷和大小姐。”初雪快速做出回答，见时间已经足够二人走远了，身影一闪，越墙离去。
苏墨染找上红袖时，红袖急得眼眶红红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这时看到苏墨染，眼泪哗哗往下掉，倒是让苏墨染不知所措了。“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
“小姐以后上哪都得带着红袖，万一出事，红袖也能挡在你面前。”抹掉眼泪，红袖担忧的说道。
苏墨染无奈的点点头，瞧着时间还很长，苏扶摇二人怕是不会那么早回去，便领着人往唱舞楼行去。
一番拥挤后，苏墨染被拉到一个偏僻无人的巷子里，夜色暗沉，花式灯笼散发出的光晕衬出了这片黑暗的阴影。
巷子内，依靠墙边的位置摆放着杂物，呼吸间能嗅到一股铁锈味，他们正站在拐角处，隔开了所有的视线。
苏墨染的呼吸有些踹，明显刚才被拉到这里的过程有些费力，所有正在慢慢平复呼吸，等她恢复如常，一双黑眸犀利的望向垂首恭敬站在一旁的两名年轻女子身上。
黑暗中，苏墨染只能看到大概轮廓，两名女子有八分相似，一袭素白衣衫，素雅干净，长发简单束起，颇有江湖儿女之风范，主子不说话，两人决计不开口，可见训练有素。
稍加打量后，苏墨染心中警惕顿时消散，这两人恭顺的模样并非假装，所以暂且可信，只不过她还需要问明白事情缘由。“子灏，她们是何人？”
苏子灏身边连个伴读都被徐丽萍打发了，莫要说会派给他两名如此训练有素的奴婢，而于苏熙祥来说，苏家子女左不过是他手中棋子，能利用便自行利用，以防日久生情，坏了他的打算，断然不会将两名女子送到苏子灏身边，所以苏墨染有必要询问此二日来处。
“墨染…”苏子灏撒娇般的唤了声苏墨染的名字，见她眉头蹙起，立刻失望的改口。“大姐，这是准备送到你身边的人。”
“谁送给你的人？”苏墨染不是不相信苏子灏，只是苏子灏平时不常出府，性子孤僻淡泊，与家中姐姐处不来便也罢了，就连私塾里的学生，他也不爱与人来往，等到所有人发觉时，他已是习惯了孤身一人，没有好友，身边突然冒出两个如此这般的侍女，难免要小心些。
“今日去佛堂见娘亲时，她吩咐我将人送给你的。”苏子灏老老实实交代，声音中藏着掩饰不住的失望，连口气都变得幽怨起来，极易让人心生不忍。
“云姨娘吗？她可还好？”这位云氏苏墨染说不上好感，也谈不上恶意，平日里未曾相处过，见面也不过寒暄几句，生下苏子灏后刚出月子，她就抛弃了相府富贵生活，去了万安寺的佛堂礼佛，苏子灏能够活下来也多亏了他是男儿，尽管父亲不待见，也是苏家长子，不会任由徐丽萍胡来。
每月初一十五，云氏才会与苏子灏相见，所以也只有这两天苏子灏才会高兴些，只是两人并无交集，为何云氏突然要向苏墨染示好？
莫不是……
“佛堂清净，也没什么不好的。”苏子灏轻描淡述的回答，站得笔直，倔强的微笑着，黑暗中那双晶亮的眼眸散发着灼人的光芒，望着苏墨染冷静的双瞳。
“如此也好，与其待在相府，佛堂更适合云姨娘。”云氏身上有着江湖儿女的恣意与率性，本身便不适合生活在勾心斗角的将相之家，否则只会让那个年轻貌美的妇人变得可憎可恨，只是苦了苏子灏，出生不久就面临与母亲分别的痛苦，如今他也只能生活在那个牢笼里。
苏子灏曾对苏墨染说过，他渴望做一只翱翔天际的雄鹰，恣意潇洒，在清澈透亮的天空下寻找着能够与他一起翱翔的伴侣，等他翅膀再也无法挥动，无法捕捉猎物，无法觅食，那时就可以找处山清水秀的山谷，了却余身。
眼前这个少年，远比想像中要让人心疼，心底有个角落微微泛起酸涩之意，苏墨染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出前世与苏子灏分别时的情景，封后当日一别，竟是再无相见之期。
“这两人……”苏子灏刚想说让苏墨染将人留在身边，就被苏墨染打断了。
“你留在身边吧。”一看这两人就知道云氏不会平白无故将人送给她，所以苏墨染不愿自找麻烦，既然有用，那不如苏子灏留在身边保护他。
一直不曾说话的二人，这时稍高些的女子行自苏墨染身前，恭敬行礼后，只见她从袖中拿出一封信，递给苏墨染，并解释道：“我家小姐让我将这封信交给大小姐。”
字里行间，苏墨染也听出了这二人的来处，能够称呼云氏为小姐之人，怕也就是云城当初陪嫁过来的奴婢，亦或者是暗中安排在云氏身边之人，才会称呼云氏为小姐。
眼神落在递信过来的手上，透过微微光芒，能瞧见这双手比寻常女子的手掌要宽了些许，接信时，苏墨染的手又故意接触女子手指根部，那有些刺人的厚茧，基本就能肯定，这女子会使剑，长时间的练过剑术。
拆开信封，里面秀气小楷呈现于眼前，信件内容大概说了些关于着两姐妹的事情，这两人乃云城云家近年送来的两名侍女，一人精通武术，一人精通药理，虽不属于高手，但也能护身。
简略介绍过两姐妹后，信件内较多的是关于苏墨染母亲之事，上面所写之事，基本上都是苏墨染不曾知晓的，写得并不算多，但却勾起了苏墨染的怒气，她不知道云氏所说真假有几分，但她确信，若无此事云氏编出如此精彩的故事，又怎会甘愿待在佛堂呢？
苏子灏靠近苏墨染想知晓信件中究竟说了些什么，让苏墨染越往后看，眼神越是冰冷，生出怒气，他多怕是信件中娘亲说了惹苏墨染生气的话，导致苏墨染从此再也不与他来往。
苏墨染恰到好处的遮掩住了部分内容，只让苏子灏看到落笔前云氏的请托。“我儿子灏还望大小姐多加拂照，不求高官俸禄，只求他平安一生，云氏在此谨谢大小姐恩情，若有相助之处，定当尽力而为。”
苏子灏尴尬地扣扣俊脸，脸颊泛红，为防苏墨染瞧见，别扭地转过头去。“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大姐那么忙哪有时间照顾我，娘也真是的。”
苏墨染不动声色的将信收好，纤手揉揉苏子灏的一头柔软的黑发。“你该庆幸才对，这个世上大概也只有你母亲才会这般待你，好好享受她为你创造的生活，也是对她的交代。”
若是为了复仇，苏墨染不该答应云氏，要照顾苏子灏，待在她身边随时都会成为徐丽萍陷害的对象，要分身照顾苏子灏于现在的苏墨染而言，有些许难度，可信中所说之事，让她去找寻真相之事，只有云氏知道，若她不答应，云氏大概也不会将所知道的全数告诉她。
“大姐有一天也会离我而去吗？”苏子灏突然觉得此刻站在他身前的苏墨染好远，明明近在眼前，却感觉在他伸手都无法触及的地方，所以他伸手，抓住她的衣袖，紧紧的，不愿意放开。
“我答应了你母亲，就会照顾你。”其他的苏墨染也无法保证，这条复仇她到底能走多远，目前苏墨染没有把握，只能凭着自己的力量行事，所以她无法保证能够一直看着苏子灏平安长大，娶妻生子，但在她活着时，她会尽她所能，护他平安。“你二人按正常规矩入府。”
天空中，闪烁着彩色的烟火，映在苏墨染脸上，她温顺的笑意中，有着冰冷。
徐丽萍在暗处，到底还做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坏事？自己母亲到底是否只因父亲一事而重病身亡？苏墨染一直以为的真相，难道也只是被骗了而已吗？
母亲之死是父亲所为，还是徐丽萍一人所为？
淡然的黑眸中，闪烁着不为人知的冰凉，蔓延到四肢百骸，那颗冰凉的心，恨意更浓。
巷子口，传来响动，苏墨染偷偷看了一眼，见红袖正带着护卫着急的在寻找，苏墨染注视着他们沿着这条路走远，才回身对苏子灏说：“走吧，晚些跟我回府。”
那两名女子，看着苏墨染与苏子灏离开，等到两人身影消失在了转角，融入人群中，递信的女子方才对另一名女子说道：“末雪，你去通知小姐，大小姐已经答应了，顺便与小姐拜别。”
“拜别？”末雪不解的询问。
“小姐既然让我们到大小姐身边，就意味着我们的主子只有大小姐一人，所以你以后要记住，我们的主子不再是云家小姐，而是苏家大小姐了。”初雪一派严肃的解释给末雪听，她也明白，往后要跟随的主子个性绝不弱，看似温和的表面，实则比任何人都冷酷，这种主子又怎么容得下心有二主的侍女？
“姐姐不回去吗？”既然是拜别，以后能否相见也属未知，最后一面，也不去吗？末雪深知她性子不够沉稳，但刚才大小姐的眼神，她分明能感受到无尽的冷意，留在这样一个人身边当真安全吗？
“我留下来，暗中保护少爷和大小姐。”初雪快速做出回答，见时间已经足够二人走远了，身影一闪，越墙离去。
苏墨染找上红袖时，红袖急得眼眶红红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这时看到苏墨染，眼泪哗哗往下掉，倒是让苏墨染不知所措了。“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
“小姐以后上哪都得带着红袖，万一出事，红袖也能挡在你面前。”抹掉眼泪，红袖担忧的说道。
苏墨染无奈的点点头，瞧着时间还很长，苏扶摇二人怕是不会那么早回去，便领着人往唱舞楼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