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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须把不法分子绳之以法, 不然怎么对得起身上的这洁白的警服!

    年轻警察斗志昂扬, 跑步回所里叫人去了。

    一个戴着厚厚的黑眼镜、知识分子模样的中年男人痛心疾首, “唉,现在都改革开放了, 治安还是这么乱!大白天的就敢当街抢劫!”

    “谁说不是呢?昨天炼油厂家属院两帮年青人当街打架, 好多人都挂彩了。”

    “那是打架斗殴,像这当街抢劫的, 在市里可少见。”

    “是少见。”

    路过的行人纷纷议论。

    议论归议论, 人们并不敢靠近,远远的围观。

    毕竟谁都不想惹麻烦。

    余仁这做大哥的先气炸了肺, “杨杨你少血口喷人, 谁拦路抢劫了?我是传你姥的话,让你爸你妈连人带货一起回家!”

    在余家,余老太一直很权威, 说出来的话没人敢不听, 余仁也就把他妈的话当圣旨了, 理直气壮的大吼。

    “连人带货的抢劫啊。”齐郁杨惊呼。

    她惊慌的拉住齐铁庚的胳膊, “爸, 他们真要抢劫!爸,我怕……”

    “杨杨别怕。”齐铁庚沉着脸,用力搂搂女儿的肩膀,“有爸在呢。”

    “爸, 你要保护我和妈, 保护咱们这个家, 不能让他们抢走咱的货,咱的钱,那都是我要用的。”齐郁杨眼泪汪汪。

    齐铁庚胸口一热,“谁也不能来抢我杨杨的,谁抢爸跟他拼命!”

    余小妮是真的反应不过来,“大哥,这是咋的了?有话好好说啊。”

    余仁板着张棺材脸,“妈叫你回家,你就说回不回吧?”

    “回,我回。”余小妮下意识的点头。

    她服从娘家妈、娘家哥哥,早已成为习惯了。

    余仁眼中闪过喜悦的光芒,余智等人也很高兴,“那快回吧。小妮,来上车,这拖拉机不比货车差。”

    余智心眼儿多,“小妮,你把货搬到拖拉机上,省得你租货车了。这租个货车也不少钱,能省几块是几块。”

    “搬,搬货?”余小妮结巴了。

    “咋了,你不愿意?”余智拉下脸数落,“小妮你在外面跑了几年,也学小气了。叫你回家你愿意,叫你把货也带上就不行了。咋了,你回家就光带张嘴?”

    “我,我不是。”余小妮是在父母、哥哥们的白眼和漠视中长大的,最怕娘家人对她不满意,一听这话就慌了,“二哥,我不是不愿意,我,我是跟人都说好了,有几个人今天晚上要到机械厂拿货……”

    “你的话重要,还是妈的话重要?”余智问到余小妮脸上了。

    一张凶巴巴的脸逼近了余小妮,余小妮吓出一身冷汗,更结巴了,“妈,妈,妈的话重要……”

    “那就快搬货!”余智大手一挥。

    紧跟着赶过来的余仁不干了。老二这是啥意思,他余仁才是老大,有他这长子在,咋能轮到老二发号施令?

    “小妮,你这是啥态度,咱妈的话你都敢不听了?”余仁背着手,板着脸,一副大哥派头。

    表面上训余小妮不听余老太的话,其实是在发泄他的不满。

    余智满心满脑想的全是那些货,着急的扯扯余仁,“少说几句吧,赶紧搬货。”

    余仁用力把他甩开,“用得着你来教训我?咱俩谁是老大?”

    余智气得直翻白眼。

    谁不知道你是老大,这都啥时候了,不紧着搬货,摆啥臭架子。

    “快搬货。”余智是个财迷,生气归生气,不忘正事。

    余礼、余义看着货车上那些鼓鼓的袋子也眼热,撸撸袖子,“好,搬货!”就想上货车。

    齐郁杨早有准备,抓起货车车斗里一截木棍大叫,“谁敢来抢?我看你们谁敢来抢?”

    她年纪小声音脆,吼起来没啥威力,可她急得想哭,看着太可怜了。

    齐铁庚流下热泪。

    这是他闺女啊,看看他闺女都被余家人逼成啥样,吓成啥样了?

    他当爹的要是不能保护亲闺女,还活着干啥?

    齐铁庚从齐郁杨手里拿过木棍,把齐郁杨掩护到身后,持棍怒吼,“谁敢抢劫?谁要抢我齐家的东西,先过了我齐铁庚这关!”

    他这嗓门可就大了,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响。

    围观的人群吓得直往后退。

    余智也唬了一跳,傻愣愣的仰头张望,“妹夫,这可不是俺们的意思,这是这咱妈的意思……”

    齐郁杨靠在货车上,双手抱肩,上牙齿和下牙齿直打架,“姥可吓人了,呜呜呜……我看见姥就害怕,我晚上一直做恶梦,姥要吃了我……”

    齐铁庚快心疼死了。

    余老太这是干啥了,把他闺女吓得做这种恶梦。

    “铁庚,这真是咱妈的意思!”余仁、余礼兄弟几个一起仰头叫喊。

    “我是孤儿,我没妈!”齐铁庚咆哮。

    他是真生气了。

    余智呆了呆,“你没妈?”

    余仁怒了,怪叫道:“齐铁庚你挣了几个钱,翅膀长硬了,不把咱妈放眼里了?你是孤儿咋了,丈母娘不是妈?”

    看见余小妮惊讶的张着嘴,他满腔怒气全撒到余小妮身上,“余小妮,你也不管管你男人,这是他当女婿的对咱妈该有的态度?”

    余小妮吓出了一脸汗,“铁庚他不是这样的人……”她仰起脸,乞求的看着车上的齐铁庚,哭了,“铁庚,你这是咋了?你咋能这么说话?妈要是听到了该多生气啊。”

    齐铁庚迟疑了下,明显是心软了。

    他和余小妮感情太好了,妻子流泪,他没法不心软。

    齐郁杨心里这个着急。

    在原书里,原主固然早早的离开了人世,余小妮和齐铁庚的遭遇也很悲惨。唯一的女儿去世之后,余小妮消沉哀伤,病了几年,撒手人寰。齐铁庚没有续娶,凄凉又孤独的走完了一生。

    齐铁庚在原书里存在的意义,是在必要的时候给女主余清蘅经济支持。

    余清蘅在争取成为鑫盛集团继承人的时候,并不是一帆风顺的。顾思齐的堂姐顾芳菲,和顾思齐的弟弟顾自省,都很有经商才能,顾思齐在这场选拔当中并没有绝对的优势。顾君同为挑选出最有潜力的继承人,给了顾家兄弟姐妹每人一笔钱,一年之后要看他们拥有的资产是多少。这是一场比赛,财商、能力以至运气的比赛,余清蘅没有必胜的把握。关键时候,齐铁庚主动站了出来,施以援手,余清蘅才得到了最终的胜利。

    齐铁庚在失去女儿、妻子之后,没有别的寄托,所有的精力都用到了经营公司上。在余清蘅需要钱的时候,他已经非常有钱了。

    顾芳菲曾讽刺过余清蘅,认为余清蘅能力上并不突出,靠的是运气好。余清蘅温柔的笑,“姐姐听说过吗,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她就是运气好怎么了,她从一出生运气就好。

    齐铁庚帮助余清蘅取得最后的胜利之后,功成身退,把所有的财产留给余清蘅,一个人到乡下度过余生。

    “你是小妮最疼爱的侄女,她如果活着,一定想让你好。”齐铁庚是这么对余清蘅说的。

    朴实无华的语言,实实在在的帮助,让余清蘅深受感动。

    齐郁杨却只想送上三个字评语:呵呵哒。

    齐铁庚和余小妮是有亲生女儿的,为什么他夫妻俩辛辛苦苦创立的公司不能让齐郁杨继承,而要拱手送给余清蘅啊?就是因为她是女主吗?

    这样的剧情,齐郁杨没办法接受。

    让余清蘅这人见人爱的女主见鬼去吧,她齐郁杨要漂漂亮亮的活下去,要和齐铁庚、余小妮一家三口幸福快乐的活下去。

    要改变齐铁庚的想法、做法相对还比较容易,毕竟他和余老太没有血缘关系。要想改造余小妮就困难了,她屈服于余老太的淫威已经三十多年,哪是一朝一夕能改的。

    齐郁杨没打算在短时间内改造好余小妮,她的炮火对准了余家四兄弟。

    “你们要想抢我家的东西,除非先打死我!”齐郁杨尖叫。

    余仁火大,“齐郁杨,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你再瞎叫唤,我就替你爸妈教训教训你!”

    齐郁杨才不怕他,“你别想抢我家的东西!就不让你抢我家的东西!”

    齐郁杨对着外人凶得像只小兽,转过头看齐铁庚时乖巧的不像话,“爸,我知道你怕姥姥。放心啦,我保护你。”

    齐铁庚鼻子一酸,差点儿哭了。

    他闺女多孝顺啊,太知道为他这当爹的着想了!

    “不许过来!”齐铁庚红着眼咆哮,“谁敢过来,我跟谁拼命!”

    “反了你了。”余仁已经习惯了余小妮、齐铁庚多年来的顺从听话,见齐铁庚这样,脸上挂不住,恼了,“我偏过来,看你敢不敢打我这大舅哥。”冲到了货车旁边,就要往车斗上爬。

    齐铁庚一棍子把他拨拉开,“滚。”

    “抢劫了,抢劫了!”齐郁杨大叫。

    “真抢啊。”围观的群众伸长脖子往这边看,群情激动,“这可是市区啊,大白天的,真抢劫了。”

    余小妮哭着两边劝,“铁庚,杨杨,你们别这样。”“大哥,二哥,你们别和杨杨一般见识,她还是个孩子……”

    齐郁杨跟没听见一样,大声挑衅讽刺,“胆小鬼,不敢抢就赶紧滚,滚啊。”

    余仁脑子一热,恶狠狠的呸了一声,“呸,我是你亲舅舅,我有啥不敢的?”跑回去拖了条扁担,“走,去抬货,谁敢拦打谁。”

    “谁敢拦打谁。”余礼和余义两个没脑子的跟着叫唤,各人拿了条扁担。

    余公社急了,“哎,咱说好了是来拉东西的,可不是打架的。你们惹事不要紧,别连累我。”

    余家这兄弟急红了眼,谁听他的。

    “还真打啊。”余智害怕了。

    他财迷,他精,可他也胆小,让他和人打架,让他去抢东西,他是不敢的。

    余仁心里其实也直打鼓,可他看见余智脸发白,一得意,腰挺直了,“你是个胆小鬼我知道,你不敢打,一边儿歇着。”

    “谁是胆小鬼,谁不敢打?”余智红着脸嚷嚷。

    为了表明他胆子大,为了表明他不比余仁这个大哥差,他也拿了条扁担。

    扁担虽然拿了,余智就在后头跳脚,不往前冲。

    余礼和余义冲在最前头。

    齐郁杨弯下腰,“四舅你傻呀,你就莲姐一个闺女,这东西就算抢回家你能分着多少?”

    余义呆了呆。

    齐郁杨瞥了余礼一眼,“你呢,连个媳妇儿都没有,孤家寡人一个,你凑啥热闹。”

    余义嚅嚅,“你三舅他攒钱,娶媳妇儿……”

    “呸。”齐郁杨鄙夷的呸了一声,“娶来媳妇儿又被逼得自杀了,算谁的?害死一个还不够吗?”

    余礼“啊”的一声大叫,抱着头,痛哭着踉踉跄跄跑了。

    “三哥你干啥?”余义慌了,忙去追他,“你哭啥呢?”

    余礼捶着路边的大树,“我想起你三嫂了。你三嫂可怜啊,跟着我没过上两天好日子,年纪轻轻的人就没了……”

    余礼捶着大树,蒲扇般的大手捶得流了血。

    他媳妇儿多年轻多好看啊,对他又那么好,咋就想不开喝了药呢。

    余义沮丧的蹲在他身边,“你光棍儿一个,我只有一个闺女,家里啥好事也轮不着我,咱俩别凑热闹了,在这儿歇会儿吧。”

    齐郁杨在车上又蹦又跳,余仁和余智两个人一方面是被她刺激的,另一方面认为余小妮是他们的亲妹妹,就算真动手抢了也是家庭内部矛盾,拎着扁担冲上来了。

    齐铁庚大吼一声,把余仁拨拉到地上,余仁屁股差点摔成八瓣,疼得直喊娘。

    余智趁着齐铁庚打余仁的功夫,奋力拉下一个编织袋,扛起来就跑。

    齐郁杨嘴上叫的欢,但眼睁睁的看着余智抢东西,根本不阻止。

    齐铁庚棍把余仁打下去,见余智抢了东西跑,急了,“我去追!”

    “爸,不要。”齐郁杨忙拦住他,“让他抢。”

    “为啥。”齐铁庚一愣。

    齐郁杨告诉他,“爸,东西不要紧,你的安全才最重要。你要是下去追二舅,大舅趁机在背后偷袭你,那可咋办?我是女孩儿,我又不会帮你打架,俩打一,你会吃亏的。我宁可不要东西,也不要爸吃亏。”

    “还是我闺女心疼我。”齐铁庚心里别提多舒服了。

    闺女不在乎东西,就在乎他这个亲爹啊。

    余智把东西甩到拖拉机上,一脸兴奋,“社哥你等着,我再去一趟,多扛些货回来。”

    余公社急得都不行了,“老弟啊,哥帮你拉东西没事,你可不能真抢啊。”

    余智乐了乐,“没事,小妮是我亲妹子。亲哥拿亲妹子的东西,有啥?”

    他拎着扁担又去战斗。

    余仁捂着屁股从地上站起来,“好你个齐铁庚,你连大舅哥也敢打!”骂骂咧咧的拎起扁担,“老子非捶死你不行。”

    余仁和余智兄弟俩举着扁担,“冲啊。”一齐往货车这边冲。

    齐铁庚举着木棍,“光天化日之下硬抢,我跟你们拼了!”

    警察小方和他的同事老古、老武匆匆赶过来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幕。

    小方气坏了,“在派出所前抢劫,这是真不把国法放眼里了!”

    老古其实不老,才四十出头,“想当年咱市的治安是很好的。十年浩劫之后治安是差了些,打架斗殴时有发生,可这在派出所前抢劫的,我还是头回见。”

    老武也是四十多岁,他是退伍军人出身,最有行动力,一句废话没有,挥着警棍就冲过去了。

    沉闷的两声棍响,余仁和余智嚎叫一声,一起跪倒在地。

    老武身手太好了,这两棍稳准狠,都敲在腿上。

    “不许动!”“不许动!”老古和小言呼喝着跑过去,一人按住一个。

    齐郁杨泪花闪烁,“同志,幸亏你们来得及时啊,要不然我家的货就要被抢完了。”

    她跳下货车,含着热泪向老武道谢,“同志,谢谢你!你救了我们一家,我要代表全家人、代表全体市民给你们送锦旗!”

    齐郁杨哭得稀里哗拉的。

    老武身手过硬,心也硬,可看见个小姑娘哭成这样,也很同情,“小姑娘,别哭了,有人民警察在,不能让老百姓被欺负。”

    “嗯,人民警察为人民。”齐郁杨连连点头。

    齐铁庚扔下木棍,也跳下车,“三位同志,太感谢你们了。幸亏你们来了,我这货才能保住。”他指指拖拉机,“已经被抢走一包了。要不是你们及时赶过来,我一个人可打不了他们两个。”

    “对方就两个人吗?”小方利索的给余仁戴上手铐,问道。

    他怎么记得,刚才那拖拉机上可不止两个人。

    “动手抢的就这两个人。”齐郁杨抢着回答道。

    她目光往大树那边扫了扫,余礼和余义已经连滚带爬的跑了。

    这俩人动作倒不慢。

    “我没抢,我没抢,这是我家的东西……”余仁拼命挣扎。

    余智吓得眼泪鼻涕一起流,“同,同志,我不是坏人,这是我妹妹让我拿的啊。”

    余小妮惊慌失措的跑过来,“同志,同志你们弄错了,他们不是坏人,他们是……”

    齐郁杨张开双臂拦着余小妮,不让她再往前,“妈,你到底和谁一家的?刚才的事你也看见了,你还想为他们开脱。你还要不要我爸,要不要我?”

    “我当然要你爸,当然要你。”余小妮急切的想推开齐郁杨,“杨杨,别胡闹,妈有正经事。”

    “要我你就别过去,别为他们开脱!”齐顾杨声音拨高了,“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对我的吗,知道他们是怎么算计我的吗,他们拿我不当自己人,你还处处为他们着想!”

    余小妮一心想救她的哥哥们,看也不看齐郁杨,“小孩子懂什么,一边儿待着去。”

    齐郁杨一下子爆发了,哭着喊道:“我都说了他们对我不好,你还要去救他们。你根本不把我放在心上,那你生我干什么?你把我生下来就为了让你娘家人欺负的吗?”

    余小妮愣了,“杨杨你……”

    她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她的女儿明明和她一样老实巴脚的,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厉害不饶人了。

    齐郁杨眼睛红红的,盯着余小妮,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懦弱的人就不应该生孩子!你不爱孩子,你保护不了我,你对我的喜怒哀乐都不在意,我被人欺负了你也不管,你就不应该生我!”

    “杨杨你在说什么啊。”余小妮六神无主了。

    齐郁杨抹了把眼泪,“你如果还是我妈,你就回驾驶室里坐着,一句话也不许说。”

    余小妮嘴唇颤了颤,哀求的道:“杨杨……”

    齐郁杨推着她往前走,“回去,你再替抢劫犯说话,我就不理你了。”

    余小妮心乱如麻,“杨杨,他们,他们是你舅舅啊。”

    齐郁杨不理,把余小妮推到车旁,逼着她进了驾驶室。

    余小妮犹犹豫豫的进去,齐郁杨马上把车门关上,“不许出来,不然爸和我都生你的气。你要敢下来,咱这个家就散了。”

    余小妮急得哭了,隔着玻璃,能看到她哭得又伤心又着急。

    齐郁杨狠狠心没理她。

    让她哭吧,她哭得再伤心,也比她继续让余家吸血更好。

    余家这帮吸血鬼,不把余小妮吸干了是不会满意的。

    做为女儿,齐郁杨必须把她从余家人的魔爪下解救出来。

    余小妮不出来捣乱,接下来警察公事公办,把涉案人员抓了,齐郁杨和齐铁庚到派出所做了情况说明,签了字。

    余公社在警察出来那会儿就觉得不对劲,想跑,可他开的是拖位机,动静太大,怕惊动了警察跑不了,再落个畏罪逃跑的罪名,就傻呼呼的没动,也被当成从犯抓了。

    “同志,我真的就是个拉货的,这事和我没关系啊。”余公社哭丧着脸,苦苦哀求。

    小方冷笑,“赃物是余仁、余智抢的,你亲眼看见他俩抢东西,还让他俩把赃物往你车上放,你就没有责任?”

    余公社张大嘴巴呆了好一会儿,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放声痛哭。

    他后悔啊,就为了十块钱,他跟着余家兄弟几个来拉货,硬是把自己弄到局子里来了。

    齐郁杨和齐铁庚说明过情况从屋里出来,余公社哭得正悲痛。

    哭声有点像牛叫。

    齐郁杨抽抽嘴角。

    这也是个不走运的。平时在村里还算机灵,今天沾上余家这兄弟几个,倒霉到姥姥家了。

    她和齐铁庚出了派出所,上车,让老李把车开到机械厂家属院。

    齐铁庚是在机械厂上过班的,后来余老太闹得狠了,才把工作让给了余乐山。

    他那时候正赶上厂里分房,和余小妮分了两间平房,住得挺宽敞。后来工作让给余乐山,余乐山分的是单身宿舍,就一间小房子,余乐山不干,要和齐铁庚换。齐铁庚没办法,只好把两间平房让给余乐山,他和余小妮、齐郁杨一家住了小房子。

    这时候的房产情况有点混乱,管得不严,齐铁庚赚钱后在房前搭了个小间,一家三口勉强也能住。

    回到家属院,卸了货,才给老李结算了租车的钱,约好来拿货的张二婶就来了,“小妮啊,我可等你好几天了。我这儿货早卖完了,就等着你回来了,我好再开张。”

    张二婶也是机械厂的家属,她是农村来的,没工作,从前一直靠她丈夫养,里里外外啥活都干,洗洗涮涮全是她,结果就因为她不挣钱,全家人包括她的儿子、女儿在内都看不起她。自打余小妮开始往南方跑,张二婶就从余小妮这儿批发些发饰、化妆品之类的东西,摆个地摊儿叫卖。余小妮进的货全是南方最新的款,年轻姑娘们、小媳妇们就没有不喜欢的,张二婶生意做的好,赚了不少钱,尝到甜头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余小妮把张二婶定的货取出来,“二婶子,这些发夹换新款了,比以前更好看。”

    “好看,好看。”张二婶乐得合不拢嘴,“这些东西一定好卖!”

    张二婶除她定下的货之外,又多要了一倍的东西,当场就从怀里取出个布包,一张一张数出大团结,“小妮,账结清了。”

    余小妮收下钱,“二婶子,你现在都不用赊账了。”

    张二婶拍大腿,“可不是咋的,从前我没本钱,是小妮你心肠好,让我赊账,我才有今天啊。”

    她谢了又谢,得意的拍拍上身,“小妮,现在二婶子有钱了。我一天摆摊儿卖的钱,顶得上我男人、我儿子一个月的工资。现在啊,我家再没人敢看不起我了,我男人从前见着我开口就骂,现在我对他是抬脚就踹。”

    余小妮和张二婶关系一直很好,虽然满腹心事,听张二婶这么说,也露出欣慰的笑容,“二婶子,我真替你高兴。”

    齐郁杨抿嘴笑。

    还真别看不起摆地摊儿的。八十年代刚刚开始改革开放,物资供应还不充裕,工人们手里有闲钱没地方花,像张二婶这样摆地摊儿,卖些年轻人中意的小东小西的,就很赚钱。

    送走张二婶,余小妮叹息,“二婶子也是熬出来了。我才到厂里那会儿,就因为她做饭晚了,被张二叔打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她哭都不敢哭。”

    “女人还是要手里有钱,做家庭妇女,过得好不好,全凭男人的良心了。”齐郁杨微笑。

    “对,还是要手里有钱。”余小妮心事重重的点头。

    齐郁杨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故意问:“张二婶挣钱了,在家里就能直起腰了。妈,为什么你也挣钱了,在姥姥家还是一点儿地位也没有?”

    余小妮被她问得愣了愣,抓住了她的手,“杨杨啊,你和你爸在派出所说啥了?你大舅二舅不会蹲监狱吧?”

    齐郁杨神态再正经也没有了,“妈,咱们要做遵纪守法的好人,你说对不对?大舅二舅他们事情已经做出来了,按照法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政府是不会冤枉他们的。”

    “可是你姥姥……”余小妮担心余老太生气。

    齐郁杨不等余小妮说完,就打断了她,“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姥能在余家当家,不能当派出所当家。妈,这件事你别管了,反正咱们谁也管不了,派出所都是好同志,他们会依法处理的。你要对人民警察有信心。”

    余小妮张大嘴,说不出话。

    她觉得齐郁杨的话不对,可她不会说话,反驳不了。

    又有几个人过来拿货,余小妮和齐郁杨、齐铁庚一起忙活,批发了货,收好钱,齐郁杨一笔一笔记下账。拿货的人走后,一家三口把货整理好堆好,记好账,一直忙到半下午,才算消停了。

    中午饭都没来得及做,是张二婶和隔壁的大刘媳妇儿送来的。

    齐郁杨忙活完,洗了手、脸,又洗了脚,打算上床歇会儿。

    端着盆出去倒水,水往墙角一泼,有人低低的惊叫一声,吓了齐郁杨一跳。

    余义狼狈的从墙角站起来。

    “四舅,你在这儿干啥。”齐郁杨皱着眉头。

    余义抹着头上的洗脚水,说话都不敢高声,“杨杨,四舅手里没钱,连坐车的钱都没有……”

    他是坐拖拉机进城的,以为还能坐拖拉机回去,身上一分钱也没带,回不了家了。

    齐郁杨声音淡淡的,“四舅,你还是别坐车了,走路回家吧。你也不想想,大舅二舅被抓了,派出所的同志能不审问他?他们能不招供?到时候他们供出来你和三舅也去了,你想会不会有人到余家村抓你?”

    余义忙辩解,“杨杨,我没抢,我啥也没抢。”

    齐郁杨不客气,“那你抡扁担了没有啊。”

    余义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也算啊。”

    齐郁杨冷笑,“公社舅舅没偷没抢,就因为他拖拉机上有赃物,不也被抓起来了?”

    余义一张脸白得跟张纸一样。

    “杨杨,你说四舅该咋办。”他算是没主意了。

    齐郁杨四处张望,“三舅呢?”

    余礼和余义一起跑的,人呢。

    余义愁眉苦脸,“你三舅抱着棵大树哭,我拉都拉不起来。”

    齐郁杨不由的摇头。

    她告诉余义,“四舅你想想,派出所的同志到了余家村,要是你在家,肯定抓你走。要是你不在家,他们也不能天天在家里守着,对不对。”

    余义不由自主的点头。

    对,他不在家,还怎么抓他。

    “所以,你别做车了,走路回家吧。你走路回到家,一定很晚,那就不会被抓着了。”

    余义心悦诚服的点头。

    就是,走路回家,回家晚了,就不会被抓走了。

    齐郁杨回家取了两个馒头,“家里没吃的了,就只有这个。四舅,我是看在清莲姐的面子上给你这个的,要不然就凭你要抢我家的东西,我馒头都不给你。”

    余义一脸羞愧的接过馒头,“杨杨,四舅没想抢你家东西,四舅就是听你姥的话。”

    “行了,少为自己找借口了。”齐郁杨奚落他,“姥让你杀人放火,你去不去?什么听了姥的话,你还不是为了你自己。”

    余义脸红了红,把馒头往怀里一塞,低头走了。

    齐郁杨哼了一声。

    哼,想抢她家的东西,不是好人。虽然犯罪未遂,但也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还想坐车回家?做梦去吧。

    走回去吧,好好锻炼锻炼身体。

    齐郁杨转身回去了。

    到了僻静地方,余义瞧瞧四下里没人,狼吞虎咽的吃了个馒头。

    早上吃了饭出的门,一直到现在才吃东西,他可真是饿坏了。

    剩下一个馒头,余义拿在手里瞅了半天,自己和自己挣扎了半天。

    吃了吧,怪过意不去的,毕竟余礼是他亲哥,现在还饿着。不吃吧,他饿,他一个馒头根本没吃饱……

    挣扎了半天,余义用力把馒头掰成两半,比较了一下,挑了大的那半塞到嘴里。

    他三哥还饿着呢,给一小半吧。

    不吃小半个馒头,怕他三哥走不到家。

    余义找到余礼,把小半个馒头塞给他,“赶紧吃了,咱好走路回家。”

    余礼饿了,一边哭,一边大口大口的吃馒头。

    吃过馒头,余义和余礼就走路回家了。

    城里离余家村远,走路本来就慢,这哥儿俩中间又走错路到了小高庄,重新拐回去,那就更远了。

    他俩走到余家村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两个人腿都要走断了,精疲力尽。

    到了家门前,兄弟俩一屁股坐到门墩上,呼呼直喘粗气。

    “汪汪汪”,余家的看门狗大声咆哮起来。

    “叫啥叫,是我。”余义没好气。

    狗又吼了几声。

    门里有了手电筒的光亮。

    “吱扭”一声,大门打开了,余老头余老太那两张满是皱纹的脸出现在眼前。

    “爸,妈。”余礼看到父母,哽咽了。

    余义呜呜哭出声,“爸,妈,我差点儿就回不来了……”

    “老三,老四,你俩这是咋了?”余老太一脸焦急。

    “老大和老二呢?”余老头双手颤抖。

    余礼和余义偷眼相互看了看,不约而同扑通一声跪下,爬了两步,抱着余老头余老太的腿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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