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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京腔雅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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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姆妈,你今日真漂亮!”

    陆清恬嘴甜的赞美着江氏,倒不是她刻意的讨好,江氏出生于一朝山水一朝臣,一片园林一片声,留园清风过,吹尽薄脂粉的苏州,自古苏州河水就有养凝脂的美名。

    她说起话来也是糯糯的吴侬软语,两个女儿口音倒是同她如出一辙,她外形艳而不媚,贞静平和,娴雅大方,兼之身材高挑,此时梳着波浪式旗头盘发,穿着淡青色绣花旗袍,肩上披着白色镂空针织披肩。

    倒也没有上多浓的妆,不过是薄施粉黛,整个人看起来艳光四射,陆清恬倒是理解爹爹独爱姆妈一人的心情了。

    江氏被女儿这么一夸,有了似评弹里犹抱琵琶半遮面得娇羞之感,“你呀,姆妈孩子都生了一大串了,哪里还有什么漂不漂亮的,只要你们好好的,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陆清恬摇摇头,似小大人般正儿八经的说道:“女人无论何时都要优雅美丽,生了孩子自然有生了孩子的风情,姆妈本就底子好,稍加打扮就能让人移不开眼,可惜爹爹不在家。”

    这下江氏是真的脸红了,她平日里在家中都是以素净为主,虽说不上难看,却也是没有今天这般美丽的,正好陆馨恬换好衣服出来,倒是让江氏脸色稍缓,没有那么羞涩了。

    “姆妈、妹妹,我这样穿好看吗?”陆馨恬臭美的转了一个圈,她穿的是白色的蕾丝公主裙,相较而言,陆馨恬更喜欢洋装,江氏跟陆秉诚都是颜值不低,身为两人的女儿,陆馨恬自然也丑不到哪里去。

    “好看,我女儿怎么穿都好看,咱们就出发吧。”江氏也是担心大女儿又起幺蛾子,母女三人走在一起就如同一幅美丽的风景画,让陆家的仆人们看的都是羡慕不已。

    请人看戏是老上海招待贵客之道,因此,杨家在剧场有常年包座,而陆家大宅也会时常有名角儿做客登台,陆馨恬别看年纪小,却是资深票友,爱听戏也爱唱戏,陆秉诚还曾请过著名的京剧艺术家指导过女儿。

    陆馨恬有时候技痒难耐也会在家人面前露一手,陆大小姐觉得,外面那些上不了台面的粗人,可是没资格听她唱戏的,陆清恬则是不感兴趣,在现代那样五光十色的世界待过,很难会对这样咿咿呀呀的传统艺术感兴趣。

    杨太太带着三女儿杨雪如站在剧场门口,看到母女三人远远的就迎了上去,笑容满面的说道:“陆太太,能请到您真是荣幸之至,瞧您气色倒是好了很多。”

    江氏客气的说道:“哪里的话,要不是杨太太邀请,我今儿也没机会出来啊。”陆清恬默不做声的跟在姆妈身边,看着她们寒暄,陆馨恬倒是难得的很有姐姐风范的牵着妹妹。

    陆清恬是第一次见杨太太,被夸赞了几句,她说的虽有拍马屁的嫌疑,倒也句句属实,路上江氏就介绍过杨太太的情况。

    这位也是可怜人,年龄与江氏一般大,看起来却比江氏要大五岁不止,因为生了四个女儿,一直在夫家直不起腰,四女儿落地,到底扛不住压力,给丈夫纳了一位姨太太,如今在家中日子也不好过。

    “雪如,你可要好好的跟陆家的姐姐妹妹们玩,尤其是要照顾好清恬妹妹。”杨太太仔细的嘱咐着三女儿,生怕她得罪了陆家小姐。

    杨雪如看起来唯唯诺诺很是小家子气,陆馨恬看不上眼,直接隔绝了妹妹与她相处,“杨婶婶客气了,妹妹有我照顾着呢,咱们先去看戏吧。”

    对待看不上眼的人,陆馨恬向来都是如此,能做到基本的礼貌已是极限,杨太太哪里看不出来小姑娘看不上自己的女儿,可她也没办法,奈何自己女儿太拿不出手,她也只能陪笑脸。

    江氏虽不赞同女儿的做法,可也不会在外面就说教,女儿的颜面她也是要顾及的,陆馨恬牵着清恬低声说道:“妹妹,你可不能跟那个杨雪如走的太过亲近,她在外面没几个人能看得上,没有一点气度,都不如普通人家的女儿,当个小跟班都勉强合格,若不是看在她姆妈跟咱们姆妈都来自苏州,我都懒得搭理。”

    确实有些糟糕,但也不至于厌恶,陆清恬对待外人向来冷漠,只用微笑掩饰,倒也看不出来喜好,“我听姐姐的。”

    她声音软糯,又说的这般乖巧,惹得陆馨恬很是高兴,疼爱的摸摸她的头发,倒也有个姐姐的样子了。

    “今日唱的是哪出戏啊?”一坐下江氏就笑着询问,杨太太收敛好情绪,笑容满面的说道:“我先不说,卖个关子,一会儿您跟大小姐猜一猜。”

    陆馨恬倒是很有兴趣,“杨婶婶,我听过的戏可是不少,这个呀,您难不倒我。”江氏笑骂道:“你就逞能吧,听不出来就有好戏看了。”

    杨太太恭维道:“大小姐聪慧着呢,肯定知道,我家这几个简直没得比。”杨太太对四个女儿并没有多好,她心心念念还是想生儿子,对女儿身上花的心思真不算多。

    戏台上锣鼓响了起来,“怪不得儿夫他不回转,就被她缠住了一十八年。宝钏若是男儿汉,我也到他国住几年。我本当不把礼来见,她道我王氏宝钏礼不端。”

    熟悉的唱腔一起,陆馨恬就了然了,聚光灯下,青衣扮相的王宝钏倒也有模有样,“杨婶婶这题出的太简单了,一听就知道,倒也唱的不错。”

    只要这位大小姐满意就好,杨太太小心的奉承着,“哪是我题出得简单,是大小姐聪慧呢。”江氏无奈的说道:“杨太太客气了,她一个晚辈,你直呼其名就好。”

    陆清恬无聊的打了一个哈欠,实在不理解姐姐到底喜欢京剧什么,京剧之美,她是没有能力欣赏的,在她的映象里这些应该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才会喜爱吧,姐姐的爱好奇特,她倒是没什么意见,实在太过无聊,她站起身准备出去走走,这剧场倒是没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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