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小孙美发屋（7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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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回到了小孙美发屋, 天色已经晚了，她只能先行休息, 其余的事明天再说。
翌日长歌和杀马特表弟起了个大早，开了业，等了一上午却并没有几个人上门剪头发, 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却只是来洗头的。
长歌让小沙打下手，自己亲自给顾客洗了头, 她虽然上个世界是个丫鬟，也做的是伺候人的活儿，不过给人洗头还是头一回，所幸她身体里还残存着一些原主的基本技能, 对这些东西倒也不陌生，只是一上午就挣了不到十块钱，着实令她有些沮丧。
论起经济条件, 孙长歌在这一片贫民区中已经算好的了，这家小孙美发屋好歹是她爹娘留下的产业, 有一点顾客基础, 孙长歌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大概就是用她爹娘车祸死后的赔偿金把这间店铺全款买了下来，这样好歹头顶有个个天花板, 不至于穷得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如今每个月也少了一笔开支, 要不然估计现在还要为房租发愁。
爹娘的赔偿金一大半被用来买了店铺, 剩下的也被孙长歌挥霍得七七八八, 每天晚上的打牌就是一项无底洞的开支，有时候一晚上都能输进去上千块，如果不是还有些家底，恐怕早就得卖房子了，长歌数了数存折上的款子和身边的现金，她的全副身家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五万块——五万块，搁在以前的路长歌身上，十几岁的时候她过生日请同学们吃顿饭也不止这个花销，现在却需要精打细算着开始花了，长歌看着自己微薄的积蓄和可怜的收入不禁悲从中来，思绪却渐渐拐了个弯儿——我在这儿为了五万块钱长吁短叹，也不知道玛丽家里拿不拿得出五万块呢，她还有个弱智的女儿要养活呢。
长歌倒是很愿意无私地帮助玛丽，反正她来这里的目的也只是为了玛丽，她如果这回穿成了霸道总裁倒好说，但问题是这回她也是个无产阶级，对待同为无产阶级的玛丽，她也只能报以革命战友的关怀，无法给予多少经济方面的援助——而且从昨天的事情看，玛丽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却十分要强，并不肯白占别人的便宜，她想帮玛丽，玛丽也未必肯接受。
下午的时候来了两个客人，剪了头发又烫了头发，倒是让长歌有了几笔收入，不过对她目前窘迫的经济状况来说，显然是杯水车薪，而且在给客人剪头发的过程中长歌发现，她虽然有一定的手艺，但显然十分普通，只能给顾客一个最基础的选择，这附近也有几家剪头发的地方，她的小孙美发屋无论如何也不能从中脱颖而出，所以生意自然不行。杀马特表弟是半路出家的，他那一头五颜六色的彩毛还是长歌给他做的，论水准，表弟还不如她。
长歌现在拿着这么几万块钱，做点生意也没有本钱，而她又不可能把店铺给卖了，真把铺面给卖了她连晚上睡的地方都没有了，想找份别的工作的话她又没学历，这么一想她还是体会到了社会最底层的走投无路，最后过了几天，她痛定思痛，心一横，把店铺一关，跟杀马特表弟说：“给你放三个月的假，我有事要做。”
小沙一脸懵逼地看着他姐，本来以为他姐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没想到怎么又开始不干正经事了：“姐，你要干嘛？”
“我要去改进一下我的技术。”长歌掰着手指头给小沙指点了小孙美发屋的经营现状，做了个SWOT分析，“咱们店生意一直不怎么样，为什么？就是因为我们没有核心竞争力！”
小沙问：“核心竞争力是啥？”
“就是你姐姐我！”长歌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作为咱们店里的首席美发师，技术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给客人剪个头往往不能使客人达到百分之百的满意，导致顾客回头率不高，很多时候就在不经意间流失的顾客……”
小沙打断了他姐的高瞻远瞩和自我反思：“想多了姐，咱们店里洗剪吹一次才十块，洗个头才五块，这一片儿没有比咱们店更便宜的了，他们来都是冲着咱们家的便宜，没啥质量要求的。”
“那也不是这么个凑活法儿。”长歌大手一挥，做出了决断，拿出一个破笔记本电脑的页面展示给他看。“我已经做好决定了，报名了这个美容美发学校中级进修班，学三个月，进修一下我的技术，你这三个月在家休息，刚好可以照顾你妹，伤筋动骨一百天呢，你每天给她炖个猪蹄汤喝喝，啊。”
小沙着急了：“那我呢？”
“你爱干啥干啥，我不管你。”
“我也要学！”
长歌一听就急了，跟他说：“你知道就这三个月要花多少钱吗？我给我自己报个名已经心疼死了，没钱给你报名了。”
小沙只有一张□□，每月的钱还都是长歌给他发的，一大半要补贴给家里，确实身无恒产，经济条件不值一提，他立刻有些红了眼眶：“我也想学门手艺……”
长歌不为所动。
“姐，你也带我学学吧……我还有些余钱，大不了我预支一下工资……”
长歌问：“你有多少余钱？”
“三千……”
长歌想了想，顺着报名的页面给美发学校打了个电话，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硬生生地给两个人的报名费砍下去一千块，自己又贴了些钱，给小沙报了个初级班，开始姐弟两个的学习生涯。
学校是全日制的，上午下午都要上课，晚上倒是不用，为了弥补这段时间不能开张的损失，长歌带着小沙去市场上批发了一批小饰品，每天晚上都拿去附近的学校卖，多多少少补贴了一点收入。
三个月之后两个人学成归来，长歌这次学的颇为用心，连高三都没这么下过功夫——高三的时候她的成绩一向很好，自然不用担心什么，况且就算她考砸了，她爸也有本事给她塞进国外的名校读书，她从来不怕高考，而现在去学个剪头发，花去了她大半的积蓄，真要是学不出个成果来就血本无归，以后只能吃糠咽菜了。
果然三个月之后开张，一开始生意还是一般，不过长歌转变了服务策略，改进了服务态度和工作方法，并不一味要求顾客办卡，同时在技术上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价格却没有上升，这片老城区之间口口相传传得最快，过不了多久人人都知道老孙家那个丫头现在知道上进了，牌也不打了，还专门去学了手艺，拿了一个什么证书回来，挂在墙上，嘴也甜了，他们家的价格却还是没变，生意自然好了许多。
长歌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钱虽然比以前多赚了不少，但累倒是实实在在的，她现阶段的目标就是把她花出去的学费先挣回来再说。
很快临近年关，生意更是纷至沓来，那天晚上她终于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准备关门的时候却忽然看到了玛丽带着一个小孩站在门边，长歌连忙打开了玻璃门，被户外的寒气冻了个哆嗦，她急忙招呼玛丽：“站外边干什么，赶紧进来啊。”
玛丽一迟疑，便被长歌拉进了屋，长歌搓了搓手：“玛丽姐，你剪头发啊，想剪个什么发型？”
玛丽脸色有些为难：“不是我剪头，是给我们家闺女剪头……”
长歌这才想起来玛丽的女儿似乎智力有问题，常年呆在家里，不轻易见人，怪不得玛丽这么不好意思。
长歌蹲下来看着那个小女孩，她穿着一身红色棉衣，虽然有些旧了，不过被收拾得很干净，一张小脸雪白雪白的，五官倒是结合了父母的优点来长，是个美人坯子的模样，除了双眼无神，面无表情，任谁也看不出来这是个傻子。
长歌笑了笑，摸了摸小姑娘的脸颊，亲切道：“小妹妹想剪个什么样的发型啊？姐姐帮你变漂亮好不好？”
小女孩一动不动，对长歌的话没有任何反应，玛丽连忙抱起她，把小女孩放到座椅上，对长歌说：“你看着把她头发剪短点儿就行了，不用太费事。”
长歌点点头，亲自给小姑娘洗了头，以往洗头这种活都是留给小沙干的，动作很是温柔，而这小姑娘也很听话，一动不动的任由她摆布，一边洗长歌一边问玛丽：“她叫什么名字？”
“叫莹莹。”
那就是叫李莹莹了，长歌心想。
“今年几岁啦？”
“过完年就六岁了。”
“该上学了吧。”
“是该上学，只是……哪里有学校肯要我们莹莹呢？”
长歌给出了建议：“我听说市里有一家特殊学校，专门负责给这样的特殊儿童进行教育的，你不如了解一下？”
“我也知道那家学校，打听过了，只是她这个情况需要陪读，我又没有空……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不是还有孩子她爸吗？”
玛丽不说话了，长歌也不问了。
长歌给莹莹洗了头，擦了擦她的头发，莹莹的头发长得已经挺长的了，她问玛丽：“是剪个短头发呢还是稍微修一修就可以了？”
玛丽有些不舍得，但还是做出了决断：“剪短吧，平常收拾起来不麻烦。”
长歌点点头，给莹莹剪了一个及肩的中短发，轻轻地搭在肩上，梳了个齐刘海，从镜子中看来简直如同一个洋娃娃似的乖巧可爱。剪完之后长歌也很满意，有些得意地问玛丽：“怎么样？我这手艺也算可以吧？”
玛丽对自家的闺女自然是越看越欢喜的，莹莹本来就漂亮，剪完头发更是显得清秀丽质：“哎，真好看，我听人家说你去在什么学校学了三个月，回来之后手艺果然变好了，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那当然啦，学了这么久还没一点长进，我这店也该倒闭了。”长歌也忍不住笑了笑，忽然想起一件事，对玛丽说，“过年了，你不也该剪剪头发？上次说让你来免费剪头发，现在刚好是个机会，我给你剪头发吧。”
玛丽自然不肯占她的便宜，无奈长歌太过热情，几乎是把她架过去洗了个头，又把她摁在了椅子上，不由分说便开始给她剪头发，玛丽的头发平常估计只是用最基础的洗发水洗洗便算完事，保养得非常一般，长歌先把她那些枯黄分叉的头发给修了，又稍稍削薄了一点，在原有的基础上剪短了几公分，既方便玛丽平常干活的时候扎起头发，又不会让头发太短显得不好看，长歌甚至准备偷偷给玛丽的发尾烫个小波浪，然而原本安坐在一旁的莹莹忽然大声尖叫了起来，那声音直穿云霄，刺得人头皮发麻，玛丽连忙跑过去安慰莹莹，莹莹却忽然对玛丽又踢又打，哭闹个不停，嘴里呜呜啦啦地说着一些长歌完全听不懂的话，句子根本连不到一起，又哭又笑的，显得十分诡异。
这是长歌头一回见到莹莹发病的情况，她对医学方面几乎是一无所知，完全不了解莹莹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只知道这样肯定很严重，估计一辈子也无法正常生活。
玛丽照顾这样的女儿，也一定很辛苦吧。
长歌回到了小孙美发屋, 天色已经晚了，她只能先行休息, 其余的事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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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倒是很愿意无私地帮助玛丽，反正她来这里的目的也只是为了玛丽，她如果这回穿成了霸道总裁倒好说，但问题是这回她也是个无产阶级，对待同为无产阶级的玛丽，她也只能报以革命战友的关怀，无法给予多少经济方面的援助——而且从昨天的事情看，玛丽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却十分要强，并不肯白占别人的便宜，她想帮玛丽，玛丽也未必肯接受。
下午的时候来了两个客人，剪了头发又烫了头发，倒是让长歌有了几笔收入，不过对她目前窘迫的经济状况来说，显然是杯水车薪，而且在给客人剪头发的过程中长歌发现，她虽然有一定的手艺，但显然十分普通，只能给顾客一个最基础的选择，这附近也有几家剪头发的地方，她的小孙美发屋无论如何也不能从中脱颖而出，所以生意自然不行。杀马特表弟是半路出家的，他那一头五颜六色的彩毛还是长歌给他做的，论水准，表弟还不如她。
长歌现在拿着这么几万块钱，做点生意也没有本钱，而她又不可能把店铺给卖了，真把铺面给卖了她连晚上睡的地方都没有了，想找份别的工作的话她又没学历，这么一想她还是体会到了社会最底层的走投无路，最后过了几天，她痛定思痛，心一横，把店铺一关，跟杀马特表弟说：“给你放三个月的假，我有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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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临近年关，生意更是纷至沓来，那天晚上她终于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准备关门的时候却忽然看到了玛丽带着一个小孩站在门边，长歌连忙打开了玻璃门，被户外的寒气冻了个哆嗦，她急忙招呼玛丽：“站外边干什么，赶紧进来啊。”
玛丽一迟疑，便被长歌拉进了屋，长歌搓了搓手：“玛丽姐，你剪头发啊，想剪个什么发型？”
玛丽脸色有些为难：“不是我剪头，是给我们家闺女剪头……”
长歌这才想起来玛丽的女儿似乎智力有问题，常年呆在家里，不轻易见人，怪不得玛丽这么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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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笑了笑，摸了摸小姑娘的脸颊，亲切道：“小妹妹想剪个什么样的发型啊？姐姐帮你变漂亮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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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点点头，亲自给小姑娘洗了头，以往洗头这种活都是留给小沙干的，动作很是温柔，而这小姑娘也很听话，一动不动的任由她摆布，一边洗长歌一边问玛丽：“她叫什么名字？”
“叫莹莹。”
那就是叫李莹莹了，长歌心想。
“今年几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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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上学了吧。”
“是该上学，只是……哪里有学校肯要我们莹莹呢？”
长歌给出了建议：“我听说市里有一家特殊学校，专门负责给这样的特殊儿童进行教育的，你不如了解一下？”
“我也知道那家学校，打听过了，只是她这个情况需要陪读，我又没有空……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不是还有孩子她爸吗？”
玛丽不说话了，长歌也不问了。
长歌给莹莹洗了头，擦了擦她的头发，莹莹的头发长得已经挺长的了，她问玛丽：“是剪个短头发呢还是稍微修一修就可以了？”
玛丽有些不舍得，但还是做出了决断：“剪短吧，平常收拾起来不麻烦。”
长歌点点头，给莹莹剪了一个及肩的中短发，轻轻地搭在肩上，梳了个齐刘海，从镜子中看来简直如同一个洋娃娃似的乖巧可爱。剪完之后长歌也很满意，有些得意地问玛丽：“怎么样？我这手艺也算可以吧？”
玛丽对自家的闺女自然是越看越欢喜的，莹莹本来就漂亮，剪完头发更是显得清秀丽质：“哎，真好看，我听人家说你去在什么学校学了三个月，回来之后手艺果然变好了，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那当然啦，学了这么久还没一点长进，我这店也该倒闭了。”长歌也忍不住笑了笑，忽然想起一件事，对玛丽说，“过年了，你不也该剪剪头发？上次说让你来免费剪头发，现在刚好是个机会，我给你剪头发吧。”
玛丽自然不肯占她的便宜，无奈长歌太过热情，几乎是把她架过去洗了个头，又把她摁在了椅子上，不由分说便开始给她剪头发，玛丽的头发平常估计只是用最基础的洗发水洗洗便算完事，保养得非常一般，长歌先把她那些枯黄分叉的头发给修了，又稍稍削薄了一点，在原有的基础上剪短了几公分，既方便玛丽平常干活的时候扎起头发，又不会让头发太短显得不好看，长歌甚至准备偷偷给玛丽的发尾烫个小波浪，然而原本安坐在一旁的莹莹忽然大声尖叫了起来，那声音直穿云霄，刺得人头皮发麻，玛丽连忙跑过去安慰莹莹，莹莹却忽然对玛丽又踢又打，哭闹个不停，嘴里呜呜啦啦地说着一些长歌完全听不懂的话，句子根本连不到一起，又哭又笑的，显得十分诡异。
这是长歌头一回见到莹莹发病的情况，她对医学方面几乎是一无所知，完全不了解莹莹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只知道这样肯定很严重，估计一辈子也无法正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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