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风雨微过轻摇曳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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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花三月。

    万物勃生。

    春风飘飘荡荡，带着醉人的清香。

    顾洺嫁到将军府已经半月，这半月以来她的日子倒也过得清闲舒适，楼亦每晚都在书房过夜，整个卧房都归顾洺一个人享用，不必担忧什么尴尬之状，只是用餐时间与楼亦碰面。但有一点略微让顾洺觉得不适，那便是跟着楼亦身边的丫鬟尘香。

    尘香生得一副娇艳之态，说话带着八分媚艳，两分骄傲，对着众人行着主仆之礼，规矩分明，可是对自己除了冰冷一声“夫人”便不能再命令她做什么。从丫鬟仆人们那里听过尘香的故事，她是楼亦四年前从蒙古大军救出的俘虏，楼亦对尘香很好，尘香自然对楼亦特殊。这样不明不清的关系，众人只能凭空猜测，不敢多说。

    对此顾洺也不多加为难，她过着自己舒适的生活，闲暇之时与楼絮一起，在庭院中品茶畅谈，偶尔楼絮兴起舞剑抒情。自己亭中观赏。顾洺对武艺是一窍不通，但是她喜欢看楼絮舞剑，那身影，那飘发，那剑光，一路流畅，似有舞蹈之美，又有强劲之风。楼絮也常劝着顾洺跟着自己学习武艺，说是防身，顾洺总以自己懒散推脱。她自小接受的是深闺教育，对于学习舞枪弄剑什么的，实在是提不起一点儿兴起。再说了，若是真的危险，她的夫君不是将军么，有何担心。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顾洺用完午膳后便借口慵懒之意有些乏困推脱楼絮一同闲谈的邀请。

    一进卧房，顾洺便关上门，坐到桌前，拿起油灯，将底座拆下，从中拿出一小卷信，展开，迅速阅览，然后将之烧毁。这半月以来，每隔五天这灯里便会藏着信，大体内容都是说着顾言在宫中的近况。顾洺知道这是父亲刻意安排的，至于送信人是如何进入卧房，她一点儿也不在意，反正父亲有的是办法。

    将油灯重新放好之后，顾洺随手拿了本诗集翻阅起来。姐姐是太子妃，一言一行都牵连着太子明仲。顾洺的任务是得知姐姐在宫中的情况，然后为日后的暗斗做着准备。一手托着诗集，一手随意翻着，眼睛虽在诗集之上，可是没有看进一字。姐姐伴着太子满脸幸福笑容的画面总有意无意出现在脑子里，她放下诗集，长长叹气，若当日嫁给太子的是自己，那生活也许不会如此无聊。像是晃神一般，顾洺眨了眨眼，自己这是怎么了？无奈地笑笑，起身出门。

    果然还是应了楼絮的邀请比较好，现在也不至于如此烦闷。顾洺边低着头走边想，现在若是去寻楼絮又要找什么借口应付呢？抬起头来，发上白玉小铃轻轻作响，这白玉小铃由着上好白玉雕琢而成，中间空荡但挂一颗活动小蕊，小铃连成一串，行走或是动作便会发出清泠声响。这是出嫁前，母亲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