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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长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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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拨开那让人窒息的鬼魅的梦魇,却遇见了阿夜。

    他一个人坐在杏花树下,花瓣“簌簌”落满了他的肩头,如同寒霜飘雪一般的景致。

    我远远望着他略显寂寞的影子,心中却顿生百般疑窦,悄然走近他。

    他的侧颜俊美得令人移不开眼,棱角轮廓柔和得刚好,青丝披肩如瀑,那样子仿佛一副泼墨山水的画卷。他似乎也是听见了我踏着一路落花的脚步声,睫毛轻抖,忽然缓缓转过头来抬眸望我,我的影子就落在了他的明亮清澈的瞳仁中去了。

    倏忽之间,那双眼睛温柔地笑了,如一弯高挂夜幕中的残月。

    他说,姐姐,杏花都落了,你怎么还不回家?

    苏潜说,你果真是一个极自私的人,心中除了阿夜,就什么都没留给我。

    我在数日的神志不清的昏迷中被梦魇纠缠,满头大汗不断呼喊着阿夜的名字,苏潜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不断拿着浸了水的绢帕帮我擦拭额头不断渗出的细密的汗珠。

    我不是第一次出了墓后被魇着,或许是因为黔南古墓的阴气太重,这一次的时间尤为的久,持续了整整三日三夜。

    苏潜是从未见过被鬼魅魇住的我。

    盗墓是一等一的死罪,更何况李家是先帝亲封的侯门贵胄,如此便算是知法犯法。家中私底下的那些腌臜事,自然是不能告诉他这位白玉龙台上的皇太子。恭喜您读到了防盗章节。

    他只知道,我每隔一段时日总会典当行装,消失个数把月的。可瞧我父亲和弟弟都病成那样,我敷衍几句他便也没再多疑心,只当我真是去远乡寻仙问药了。

    这次却是因为我父亲离世,苏潜的大婚,我心中着实烦乱,便只安顿好阿夜,悄然离开了京都。

    苏潜不知是从哪儿得知我可能是去了阳华山的消息,见我数月不回终是放心不下,便以拜谒皇太叔公,顺便以寻仙问道且为他父皇与母后祈求福寿延绵之名,大张旗鼓地来的着避世隐居的深山之上。

    起初,他也只是想再见我一面,想我求生不易,要卖我一个顺水人情。可如今,他却在着阳华山上看得真切。

    我究竟是如何周而复始,一次又一次,为了死,而苟延残喘地活了下来。

    苏潜这三日自然是跟他的皇太叔公,将什么都了解得清清楚楚。他沉着面色质问我,就是因为背负如此,才不愿意跟他的吗?

    我说,都说同甘共苦,可苦这种东西,哪能硬要去跟别人分享的。

    说着,我一把抓起苏卿为我熬的那碗放凉的汤药,将苦涩一饮而尽。

    曲未终兮袂更扬,君流涕兮妾断肠。

    黄泉白骨不可报,脉脉相看两心殇。

    何苦。何苦。

    既然注定要离开,我也只想走得干净,去得潇洒。

    我问青阳,日日熬这苦汤药灌我,是否是嫌我的心中还不够苦。

    他终究敛了那日病榻之边的盛怒,面色又恢复了往常不着喜怒的淡然,于我床边淡然道:“原以为像你这样喜欢自找苦吃的人,都是特别喜欢吃苦的。”

    明知他是故意挖苦我,心里却不他的生气,只觉得他吃了那棵我原本要寻来予我父亲保命的肉芝后,像是吃了十全大补丸,除了神清气爽,容光焕发,口齿也愈发顺溜,挤兑起人来更加是信手拈来了。

    我李家那命格当真是硬,旁人吃了那三百年的肉芝,只怕是要益寿延年至百岁不止了。可若是我家人吃了,却也只能勉强在病榻之上再缠绵三个年头。

    父亲的决定虽然残忍,但却正确。

    我是该结束家族悲惨的血脉,独自离去的那一个。

    如今我看着苏卿,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欣慰。如今华胥池的上古结界莫名求秒地消失,他虽错过了一次千叶莲花,可吃了我从黔南古墓取回的肉芝。以他的修为与天赋,定是能等到下一次花期的。

    我直言,嫉妒他可以享百年花开花落,冬去春来。赏千岁潮涨潮汐,日升月落。

    七百年后,千叶莲再开放的时候,不知我已轮回到了哪里去了。

    苏卿说,他不稀罕那千叶莲花,他的师傅没有那莲花却也靠自身修为坐化飞升了。若是七百年之后能再见到轮回中的我,便摘那莲花来送我,还那黔南肉芝之情。

    我笑笑道,不知是几辈子后的事了现在说来予我听,未免有些荒唐。再说了,你已为我死过一次了,还每日亲手为我煎煮汤药,情分也早已还尽了。

    他却轻哼一声:“歧黄之术,本尊也只学了不过三载。只是看你病着,想那你练一练手。药到病除达不到,舒筋活络,健脾消食还是可以。”

    “还以为你是博冠古今的大神,用了什么仙花仙草想要救我性命,没想到竟又是要我这残破之躯,成全于你。”

    我虽说是玩笑,但心中却难免酸涩。

    他似乎也懂,沉默了须臾,才轻声道:“还以为你要死了,已差人去你家中,叫人来为你收尸。”

    我一听,当场就不乐意了。

    “我弟弟身子弱,你何故那样吓他。”

    他垂眸望我:“黄土都埋到脖子了,却还在担心别人。”

    这句话,在他见到阿夜时,又对着我重复了一遍。可那语气,却和这时在床边说与我听的大大不一样了。

    阿夜总是一副春风拂面的样子,他一登上这与世隔绝的阳华山峰,便被一种阳华女弟子围了个水泄不通。短短几日便收到了数十封字面缱绻的信笺,于我来说可是长了大脸。

    或许是因他如此轻易地就抢了艳绝阳华的高岭之花的风头,苏卿对阿夜的态度总是冷冷的。

    当然,他对谁都是那副冰冷冷模样,可那不苟言笑的面孔之下。他毕竟还不是九重天上的遗世独立的神明,总觉得还是隐约会透出一丝人性的光辉来。

    可是当我要他为阿夜号脉时,他却异常的冰冷沉默。

    他们两人衣袂飘飘,相觑正襟而坐,皆是男子少有的倾世芳华,可却是一个融暖如春,一个凛冽似冬。

    他修长的手指都还未触及到阿夜的脉搏,眸中的光彩便惶然结了坚冰。

    他忽然收回手去,我在旁却是看得焦急,却只见他当真站起身来,转身便就要走。我赶忙拦住他,可他却意味深长地忘了我一眼,又重复了一句那时的话。

    “黄土都埋到脖子了,却还在担心别人。”

    那目光似曾相识,就如我父亲曾看着我时那般的静默,隐忍却又悲悯。

    自那日后,他便刻意避着我了,也不知是去向了哪里。

    我见他指望不上,便只有去央求华阴老头。可华阴老头见到阿夜也避之不及,最后我只能以他的宝贝迷榖相逼,他才肯隐隐约约地向我透露一些事情。

    他说,你去那墓中,墓中人又与你说了些什么?

    我一怔,心想他们皆是得道高人,我就是九曲心肠也会被他们撸直了抖落,反正也瞒不住他,且事关我弟弟阿夜,就索性都说与他听。

    他只点拨了我两处。

    其一,若是我父亲想要结果我李家命脉,为何偏偏要对我下手,却对就在他身边手无缚鸡之力的阿夜熟视无睹呢?

    其二……

    他抬头望了一眼我置于案上的那一柄宝剑,沉默了半晌,叹息道:“若真是要你性命,你空手而去最好,何故还要人交付你这样的一柄剑呢……”

    我疑惑不解,难道父亲他并不是真的想要的我的性命?

    他敛了敛色,抬手拂了拂自己花白的胡须:“本尊虽洞晓不了天意,可这人的阳寿几何,却还是能推演得出一二。我想,青阳他避着你也是这个原因,你与其担心你的弟弟,还不如好好绸缪一下自己身后事。”

    说罢,他起身拂袖而去,之留下一句:“或许你可以换一种思路,这些问题就都会迎刃而解了。”

    那日,我分外地想见苏潜,想要他能够像以前一样安抚我,予我所期盼的温存。

    他一直躲在阳华的紫金宝殿中为他的父皇与黎明百姓祈福,派人告诉我,说什么兹事体大,关乎天命龙脉,必斋戒沐浴侍神七日,不许外人进去打扰。

    我知道他是生了我的气,气我瞒他瞒的那样的苦,心中怨恨,也不想再见我了。

    我叫他的人传了话,算着日子在第七日的黄昏来到他所宿的房中等他,可直至深夜,他都没有回来。

    我守着一盏烛火不知何时睡着的,只觉得迷迷糊糊中,那盏光亮熄灭了,一双手温柔地将我抱了起来,轻轻放在在床榻之上。我还未真正苏醒过来,那铺天盖地的吻便覆了拉上来。

    夜风微凉,白茫茫的月色冷冷地映照在窗纸之上,屋内一片昏暗,可我的身上却被他种满了火种。

    他与我纠缠在一起,温柔中又带着不可违逆的霸道,完全不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粗蛮地扯落我的衣衫抛出帐外,落得满地。

    不知是否因为我从黔南古墓里回来还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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