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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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么？”虞姝曼转过了身，她双眸直直看着团团，“你上一次看见我化为了原型之后……可是吓得哭着跑掉了吧。”
“我……我那只是，因为第一次看见那么大的蛇，所以没有反应过来……”团团磕绊的说着，身体却因为恐惧和几分兴奋的情绪有些无意识的发抖。
“哦？”虞姝曼抬手摸了摸团团的手臂，与往日的冰冷不同。因为她的身体正在缓慢的进入发-情期，比平日多了几分暖意，“那你现在为什么在发抖。”人类发抖，应该就是因为害怕吧。
“我……”团团突然反握住虞姝曼的手，“我，只是有那么一点害怕。可想到那是你身体的一部分，我的害怕就消退了很多。”总不能告诉虞姐姐说，她之所以发抖，是因为即将要得到虞姐姐的身体。可如果虞姐姐下.身变为了蛇，她要怎么……做呢。
虞姝曼已经知道团团浑身上下蔽体的衣物已经没了，她心底莫名生出了几分类似于“好笑”的情绪。
“你脱掉了衣服？”见团团满面通红的点了点头，她抿了抿唇，“现在到底是谁的发-情期，怎么突然觉得你似乎比我都……更加迫不及待？”见团团的脸红的更厉害，她慢慢转过身，“你出去玩吧，我过一会就好了。”
毕竟她已经活了这么多年，不过是小小发-情期，只要小睡一会，情-欲自然会消散。
“……不要。”团团第一次在虞姝曼面前明确表示出拒绝的意味。她倾身向前，紧紧抱住了虞姝曼。她胸.前的软绵紧贴在了她的后背，还轻轻摩挲了一会，“姝曼，我……我帮你吧。”
虞姝曼一动不动，只是平静的说着话，语气里似乎还有几分无奈，“到底是谁在发-情期，难道你也发-情了？我记得人类可没有发-情期这一说法。”似乎只要想做，就可以做。
“因为我的发-情期，也扰乱了你的情-欲吗？”
“不是。”团团的声音因为兴奋有些微的颤.抖，见虞姝曼没有反对的意思，她原本老实放在胸.前的手指开始“作乱”。“我只要看到姝曼，就能够产生情-欲。”她的手轻轻抚弄着她胸.前的两点，却也不敢在她没有明确同意下再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她见虞姝曼半晌没有出声，不由更急切的蹭着她的身体，一边附在她耳边撒娇道：“姝曼，姝曼……让我帮你吧。”
“放手。”虞姝曼的声音依旧冷清。
团团的眼圈开始泛红，眼泪几乎要落了下来，却也不敢不听虞姝曼的话。她委屈的松开了搂着虞姝曼的双手，哽咽道：“我只是想帮你。情.欲要发.泄出来才行，总憋着对身体不好。”
“唔，也是。”虞姝曼再次转过身，却只是直直看着团团眼角的湿润，半晌没有动作。
“你的意思是，同意我……”团团因为虞姝曼的话，再次振作起精神。只是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双.腿之间就被覆盖着鳞片的尾巴缠上。
“你、你这是要……”团团因为虞姝曼的动作，话都说得不利索。
“你说的，情.欲要发.泄出来。”虞姝曼用蛇尾的尖端磨.蹭着她柔.嫩的双.腿之间，因为团团自己已经把衣服都脱了干净，她的动作几乎不受阻碍。
“姝曼……”兴奋与恐惧的情绪交织，团团不由夹紧了双腿，微微有些抗拒，“我没有进入发-情期，我只是想帮你。”
“没有？”虞姝曼轻轻皱眉，“你的身体可不是这么告诉我的。”她的尾巴已经感受到她下.身沁出的粘稠且滑溜的液体，这明明是人类发-情时，才会“吐出”的液体吧。
虞姝曼抖了抖自己被夹紧了的尾巴，还安慰着团团，“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真正进入你的身体。”她可记得世间对于人类女子的束缚十分严格，若是女子在没有成婚前就被破了身子，可是会被别人的言语逼入绝境。
浑身都散发着暖意的团团，她可不希望她……就这么死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团团听到虞姝曼的话，放松了身体，她脸颊泛上红晕，“我不介意姝曼你进入我的身体，只是……能不能不要用尾巴。”
“……”虞姝曼有些摸不透团团的意思，试探性的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与你同为女子，即使我是妖修，也不会有男子的……”
“不是，我不是说那个！”团团急忙打断，她水润的眼睛巴巴看着虞姝曼，“我当然知道你和我一样。但是比起尾巴，我更喜欢虞姐姐可以用手碰我。”一不留神，习惯性的称呼又吐露了出来。
虞姝曼眯了眯眼睛，“你会喜欢上我的尾巴，我保证。”
******
“嗯、嗯……虞姐姐，我不要了。”团团感受着再次想要动起来的尾巴，赶忙夹紧了有些发软的双.腿，她气喘吁吁道：“我不要了。”
“好了？”虞姝曼看着团团满脸潮红和额间细密的汗珠，“用尾巴，舒服吗？”
团团原本就红透了的脸更涨红了几分，她小声回答道：“舒服……”然而岂止是舒服，简直要……咳咳……团团回想着之前的感觉，下.身似乎又有些泛滥。
“怎么？又想要了？”虞姝曼敏锐的感受到了团团的情绪，因为之前的几次她清楚的看到了全程，所以现在的她已经能够完美的把控住团团的情-欲。而且她看着满面潮红的团团，心底深处升腾起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的熟悉感，就好像……她曾经见到过这样的团团。
“不、不要了。”团团垂眸，不敢看虞姝曼。两人安静相对，而回过了神的团团，感受到依偎着身体，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冰凉，“你已经……好了吗？可是你都没有发泄。”
“嗯。”虞姝曼的声音有些慵懒，“本来也只要休息一会。”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的尾巴又开始撩弄起她的下.身，直至团团的身体开始抖动，马上要到达顶点时，她却猛然停住了动作。
几次反复后，团团也不禁带着哭腔和几分难受质问道：“虞姐姐，你这是想做什么……”
虞姝曼以手撑头，侧躺着身体看着团团，“应该是我问你们想要做什么吧？”现在的时节并不是她会发-情的时候，思来想去，应该确实是她们在酒里做了什么手脚。“你们在酒里放了什么东西？”
团团还想狡辩，她眼眸微转，撒娇道：“就只有单纯的酒和嫩竹，虞姐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虞姝曼唇角微抿，尾巴继续着之前的动作。等到团团眼角沁出泪滴，带着哭腔嚷道：我说……，的时候，她终于停止了动作。
团团的身体和情绪都还沉浸在情-潮之中，即使虞姝曼的动作已经停下，她还是半晌回不过神。虞姝曼见状，又继续了之前的动作，帮助她达到了顶峰。
原本只是眼角沁出泪滴的团团终于失控的大哭出声，身体还因为快-感止不住的轻颤着。好一会之后，她才带着几分哭腔“控诉”道：“我都说我说了，虞姐姐怎么还……”
虞姝曼慢悠悠的收回尾巴，“嘴上虽然说着不要，可你的身体却告诉我你很想要。”果然还是身体比较诚实吧。就像上一次……嘴上虽然说着讨厌自己，双手却又紧紧抱着自己不放。过了几年，依旧还是爱说谎话的小谎话精吗。
团团抿紧了唇，嘀咕道：“我才没有想要……尾巴。”她抬眸看了虞姝曼一眼，迅速低头，“我更想要虞姐姐的……”
“我说了我没有那男子下.身那样的东西……”虞姝曼接道。
“我是说手指！”团团的声音加大了几分，“我清楚的知道虞姐姐和我是一样的。”半晌后，又有些弱气的解释道：“比起尾巴，我更喜欢虞姐姐亲手碰我嘛。”
虞姝曼有些不解，“可比起手指，尾巴给你的感觉才更舒服才对。”
可那样，虞姐姐会靠自己更近啊。而且……那是虞姐姐的手指。不知怎么的，听到虞姝曼的话，团团竟有些想叹气。这么想着，其实她也已经叹出了一口气。
“怎么？”虞姝曼更为不解，明明团团都已经舒服哭了。尾巴应该没有弄疼她，而且她也肯定……尾巴会比她的手指更舒服，可团团为什么还要叹气？叹气可不是表示喜欢的意思。
团团不再与虞姝曼纠结这个问题，她老实的交代道：“我在酒里加了一些药材。”因为怕虞姝曼误会，她又迅速的接话解释道：“药里会有小小的激发虞姐姐身体情-欲的功效，但完全不会对虞姐姐的身体有害，我保证。”
虞姝曼点了点头，身体确实没有丝毫难受的地方。只是，团团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你想要我帮你舒缓情-欲，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不必如此大费波折。”她想了一会，只能得出团团进入了发-情期却因为害羞不敢告诉自己，所以对自己下药，让自己变成和她一样的情况，她才好意思开口告诉自己的结论。
“人类都会有情-欲，你不必觉得害羞，更不必害怕。”
团团听到虞姝曼对自己的“安慰”，她知道她再次会错了意。
“不是你想的那样……”团团双手握拳，迅速起身碰了碰虞姝曼的唇.瓣，“是，是因为这样。”
“嗯？”虞姝曼抿了抿被团团亲过的唇.瓣，“这样？”
“因为我喜欢你。”团团颇有几分“视死如归”，“我不是说过……想娶虞姐姐为妻，也想成为虞姐姐的妻子吗。我想永远和虞姐姐在一起，我想占有虞姐姐。不仅仅是占有虞姐姐的身体，我更希望虞姐姐每时每刻都能够想到我。”
“我想让虞姐姐也喜欢上我，一辈子都离不开我。”
令团团感到害怕的沉默在竹屋蔓延。
很长一段时间后，虞姝曼才开口道：“抱歉，我并不能理解、也感受不到你所说的喜欢。”她翩然起身，离开了竹屋，只留下一句话，“你应该累了，睡一会吧。”
团团紧咬着唇.瓣，脸埋在温暖的被褥里，无法自抑的轻轻颤.抖着。
******
虽然事情没有如愿，但日子依旧得不咸不淡的继续。
团团自及笄后，夜里总是做着奇奇怪怪的梦。有时她会化为一只兔子，蜷缩在一个冰冷的怀抱中，被一双毫无温度的双手抚.摸着：那并不是虞姐姐的怀抱；有时她的耳边会响起冰冷也不带任何温度的话，“不要真正沉浸，别忘记你要做的事情”，声音竟比虞姐姐的更为淡漠而没有情绪。
“你所剩的时间不多了，一定要记得……”
团团被这淡漠着不带一点儿情感的声音所惊醒，她猛然睁开眼睛，天还没有亮。她抬手抚了一把带着薄汗的额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都多少天了……
随着这些梦境的深入，团团的脑海里多出了很多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东西，这让她的内心不再平静，甚至有些慌张。她直觉于梦里的东西会转化为现实，对她和虞姝曼的生活产生巨大的变故，这是她最难以接受的事情。
团团将午饭备好后端入竹屋时，虞姝曼已经穿好衣裳起了身。
“我今天没有去抓鱼，所以只炒了青菜。”团团将饭菜放在竹桌上。
“嗯。”虞姝曼应声，抬头看了看团团，“及笄后，有下山去见过你的姐姐吗？”
团团抿唇，“没有。”也不等虞姝曼再说，她兀自点了点头，“用完饭我就下山。”嘴上虽然答应的很干脆，心里却还是有些失落。经历了之前的事情，不仅没有拉进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看上去还似乎比之前更疏远了一些。
“如果天色太晚，就在山下住一个晚上。”虞姝曼看了看外面有些压抑的天色，“是不是要下雨了？记得带上伞。”
即使知道可能会下雨，也执意要自己下山吗？
“若是不小心淋了雨，可能会感冒。”团团还想挣扎一下。
“那午饭用快一些吧，若是下了大雨，在你姐姐家歇息几日再上来也是可以。”虞姝曼从书上了解到：女子及笄本应由家人举行宴会，邀请好友参与。既联络了感情，也可趁此机会定下女儿家与男子的亲事。虽然让团团定亲已经不可能，但她总不能剥夺了她应该与亲人一起度过的时间。
虽然已经晚了几天。
但在此之前，团团的情绪太多低落。今天才有些转好，所以她也希望她下山转转能让心情恢复到之前的模样。现在这样，几乎都不怎么笑的团团，她看着都觉得有几分陌生和……
和……几分难受。
“山下有很多好玩的东西……”虞姝曼微微挑眉，“我记得过几日有一个什么节日？你也可以去玩一玩。”
过几日的节日……
团团心底有些发冷。过几日的节日，不正是男子与女子定情、结姻缘的节日么。
虞姐姐不仅不能接受自己，还把自己往外推吗？她已经连让自己陪在身边也不允许了吗？！
团团重重放下碗筷，它们与桌面相触发出一声脆响，她的声音第一次有些冷漠，“既然虞姐姐希望，那我就早些下山吧。”说罢，她头也不回的走出竹屋，快步往山下走去。
虞姝曼被她突然弄出的唬了一愣，等她回过神，团团已经离开了。她慢条斯理的梳洗完，坐到竹桌前用起了午饭。第一口饭菜咽下，她心底有轻微的沉重感。这是她以往从没有体会过的感觉。
******
团团下了山，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即使如此，她步伐不仅不慢，反而还加快了一些。等到她踏入医馆的门，见到了裴淮杰后，她已经有些上不来气。
“怎么哭了？”裴淮杰向着团团快走了两步，却因为男女之隔，停在了离她几步之远的地方。
自从之前虞姝曼带着团团与裴淮杰和阮雅沁会面后，团团时不时会下来看看两人，虽然她从来没有喊过他们为姐姐和姐夫。
但因为团团的到来，阮雅沁夜里不再郁郁寡欢，裴淮杰的心情自然更好。而团团的心思纯净，与阮雅沁的相处没有带上丝毫的恶意。因为雅沁的关系，裴淮杰对于团团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关怀。
见到团团哭了，裴淮杰不由问道：“难道是来的路上被人欺负了？”虽然虞姝曼看上去有些淡漠，他却从来不会怀疑她会欺负或伤害团团。见团团哭了，他的第一反应是她是否被路人所欺负了。
“没有。”团团也是才反应到自己竟然哭了，怪不得在来的路上……有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她赶忙抬手擦了擦脸，“我没事。”
裴淮杰见团团不愿意说，也不勉强。女儿家既然哭了，自然也是因为女儿家的事情。他抬手指了指后院，“雅沁在后院整理草药，她一直等着你回来。”
团团点了点头，再擦了擦眼泪，才迈步走了进去。
阮雅沁听到动静，微微抬头，就看见眼圈有些发红的团团。
“这是怎么了？”阮雅沁的心思可比裴淮杰更细腻一些，经过时间不多的相处，她却也有些了解了团团。嘴硬心软却也坚强，不应该会因为小事哭才对。她将草药放到一边，擦了擦手之后，领着团团进了里间。拧了温热的毛巾递给团团，一边观察着她的神色，温柔道：“不是已经及笄了么，已经是大姑娘怎么能动不动就哭。”
“……谢谢。”团团沉默一瞬，接过毛巾擦了擦脸颊，“大概是风有些大，我走得急了。”
阮雅沁也不拆穿，笑着说道：“既然已经及笄，不如在这住下。找找中意的男子，也好早日结亲。”她看着眼帘垂下的团团，不受影响的继续说道：“这是作为姐姐的失职，但我最近也有帮你物色品性出色的男子。城北的马家二少爷和西街的林小秀才，不论相貌和品性都很不错。你要是愿意，借着过几日的节日，让你去见一面。”
眼见着团团半晌没有出声，阮雅沁也不急躁，就这么安静的喝着茶，等着团团的回答。
“我……”团团抿紧双唇，好一会之后才压低着声音回答：“我喜欢的人是虞姐姐。我不会和别人结亲，除非我死了，不然我不会离开虞姐姐的身边。”
“……我就知道。”阮雅沁猛然放下杯子，瓷杯与桌面相触发出脆响。不过一会，她努力稳住了翻涌的心绪，冷静道：“但是她不喜欢你。你今日会哭着过来，也是因为这样原因吧。”
阮雅沁的话，犹如一把尖利的匕首重重的刺入了……原本就已经被伤得破碎了的团团的心上。
团团重重咬住了下唇，狠声道：“是，她一点儿也不喜欢我，她甚至也不懂得‘喜欢’这两个字的意思。”她紧闭上双眸，好一会才平息了情绪，再睁开眼来，双眸依旧是波澜不惊的黑色，“但那又怎么样呢？我就是喜欢她。”
“你这是何苦。”阮雅沁下意识抬手抚.摸着团团的头发，“你可以不这么辛苦的。”她温柔的抚.摸着团团的脸颊，“你的容颜姣好，本可以嫁于一个敬你、爱你的男子，和他一起举案齐眉，琴瑟和鸣。若是你是在不能接受男子，姐姐也能想想办法找来其他女子。可你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陷于……这般苦楚的地步。”爱而不得，求而不得。
“我……不觉得苦。”团团将这话说出口，声音都不觉有些哽咽。她压抑住哭意，沉声道：“可我只喜欢她，其他人我都不喜欢。”
阮雅沁也理解团团的心理，可她实在不忍心她的妹妹……下半辈子都在这种单恋中饱受折磨。她抿了抿唇，“可她不喜欢你，你再喜欢她有什么用。”她不等团团辩驳，“别说你可以等下去！你们一起相处了十多年，她都没能对你有那么一丁点的好感，再等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只怕到那时候你越陷越深，而她却依旧看着你的感情无动于衷。”
“到那时候……若是她喜欢上了别的人，你会选择了结自己还是杀掉她又或是杀掉她喜欢的人呢？！”
“不、不会的。”团团几乎快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她双手紧握成拳，却也只是干巴巴的说道：“我绝对不会伤害她。”
阮雅沁看着身体都有些颤.抖的团团，心底也有些发疼，但她还是依旧坚持道：“嘴上说的好听，等真到了那种时候……满腔的感情得不到寄托和宣泄，你绝对会做出令人意料之外的事情。你和她素来亲密，即使你突然出手用利器插.入了她的心脏，她也会反应不过来吧。”
“不会的……若是我伤害了虞姐姐，我一定会以死……”团团的声音颤.抖。
“人死灯灭，你再愧疚，跟着她去了又如何呢？”阮雅沁看着面色苍白，嘴唇殷红的团团，狠心的话也不再能说出口。她抿了抿唇，到了嘴边的话化为一声叹息，“若是两情相悦，何必等到现在。若是……无情，再等也只是枉然。”
“你……可以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吗。”团团的声音十分沙哑，“我想安静一会。”
阮雅沁点了点头，出门前叮嘱道：“你可别做傻事。”却依旧不放心的守在了门口，若是里面发出一点什么不正常的声响，她一定第一时间冲进去。
******
璃娘和青猞自从及笄日之后一直没有见到过团团和虞姝曼，璃娘的好奇心已经快要压抑不住。她在石床上滚来滚去，嘴里念念叨叨：“这到底是成功了还是没成功呢？！”
若是成功了，团团肯定和虞姐姐亲密的腻在一起，下不来床没来通知自己也是可能；可若是没成功，情绪太过沮丧而没空来搭理自己也是可能。璃娘眼睛有些发直，看着竹屋方向的眼神几乎算得上是望眼欲穿。
到底是成功了还是没成功呢！
到了夜里，璃娘终于按捺不住。挽着青猞一起，迅速跑向了竹屋。
她们两人刚走至门前，就看见团团和虞姝曼面对面坐着。
团团转眸对两人一笑，声音平静，“你们两人来了也是凑巧，我正好有事情要说。”
璃娘和青猞面面相觑，最后再看了一眼面色一直很平静的虞姝曼，两人如鹌鹑一般，小步且安静的站在了团团对面，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我在三日后大婚，希望你们能来参加。”团团说到大婚，脸上却没有一点儿喜色。双眸紧盯着虞姝曼，希望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一丝的不舍。只是虞姝曼一直微垂着眼眸，她看不到她眼底的情绪。
“我一点儿也不喜欢那个男人，可是姐姐说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陷入无望的感情中。”团团双手撑在竹桌上，俯身看着虞姝曼的唇.瓣，“如果你对我，哪怕只有那么一丝一毫的感情，即使那不是对妻子的喜欢，也请你一定要来……把我带走。”
“我离开了你，一定会……”死。团团没有把最后应该出现的字眼说出，反而慌乱的将它改正，“我会尽力活着，等待有机会再见到你的那个时候。不过……等到那时候，我可能已经老得你都认不出来了吧。毕竟结婚后就得相夫教子……也不会再有时间来陪虞姐姐。”
“以后肯定会变得很难看吧，我得躲着你。”团团无力的哼哼了几声，她是想笑的，可她发现自己已经笑不出来。
团团看着虞姝曼无动于衷的模样，突然想到了阮雅沁的话。等到自己爱而不得、求而不得的时候，她会伤害她吗。
……
会的。团团紧抿了唇.瓣，她会忍不住伤害她。之前她忍不住对她下了催熟药，不就证明了这一点么？这一次为了想到得到她，下了催熟药。那下一次呢？她为了得到她……会不会下毒。
或许早些离开她，是对的。团团抬眸对青猞和璃娘无力的勾了勾唇，下一刻，却落下了滚烫的眼泪。
她的时间，似乎也已经不多了。
璃娘想追出去，却被青猞紧紧地握住了手。
璃娘看了青猞一眼，终于还是停下脚步，她看着依旧翻着话本的虞姝曼，第一次有些愤怒，却也知道不应该指责虞姝曼。她冲到虞姝曼面前，“虞姐姐，你会去的吧？”
虞姝曼不紧不慢的翻了一页话本，“我对她没有那种感情，而且她本来就是人类，总和我们待在一起也不好。”
“虞姐姐你……”璃娘抿了抿唇，见虞姝曼一脸淡漠，不再多言，“随你们两个自己折腾吧！我反正是不管了！”随即气呼呼的拉着青猞离开了竹屋。
虞姝曼愣愣的看着那一页话本许久，却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她将话本扔到一边，趴在了竹桌上，一动不动。一阵清风拂过，她忽然觉得有些冷。
******
“你还在犹豫什么？快些取出她的心脏……你就可以回来了。”
“难道在凡间很好玩吗？你看看自己每日吃的些什么东西？”
“你别催她，反正也就这一会了。”
“你的主子还等着你的药呢，白玉，你可得快点。”
……
团团只觉得这几日脑海里总会出现各种有几分熟悉的男子、女子的声音。
取出谁的心脏？
白玉？是叫她吗？
她的主子……是谁呢？
团团慢慢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充满着闺阁气息的床帘，还有些回不过神。她的额头已经沁满了汗滴，明明一.夜未睡，整晚脑子里都充满着嘈杂的声响，她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疲倦，面色也十分红润水.嫩。她慢慢坐起身，阮雅沁敲了敲门，“雅妡，起了吗？”
“……嗯，我起来了。”团团将衣裳穿好后起身拉开房门。
“看来你休息的不错。”说完，阮雅沁将拧干的毛巾递给团团，面带忧色道：“你真打算……那样做吗？你应该已经知道了虞姝曼的决定，你却依旧决定要这么做吗？”
用钱雇来一名男子结亲拜堂。
虽然等到了吉时，虞姝曼没有来的话，婚礼也会被取消。但即使如此……团团的名声却也已经被破坏。
“这样的话……即使你之后再后悔，也很难再嫁给适龄且合适的男子了。”
无论是主动退亲或被退亲，对于女子来说，都不是一个好的名声。若是之后再嫁，也只能当续弦或与相貌品行不太匹配的男子结亲了。
“没什么好后悔的。”团团抿唇一笑，“只是怕会连累姐姐。”
“哪里能连累到我。”阮雅沁不觉抬手摸了摸团团的头，“实在不行，我就带着你去别的地方……总能找到合适的。你可千万别灰心。”
团团笑了笑，“好。早上吃什么呢？我肚子好饿呀。”
******
三日后很快来临。
天才蒙蒙亮，团团的房门就被阮雅沁敲响。
“新娘子要开始梳妆打扮了。”几个穿着喜庆的女子，面带笑容，推门而入。
“雅妡？”阮雅沁见团团直直躺在床上，既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丝毫动弹。她心下一跳，赶忙上前想碰一碰团团，却在即将碰到她的时候，被她体温有些低的手掌抚开。
“怎么这么冷。”阮雅沁不介意她拍开她手的动作，还想摸一摸她的额头，“可是身体不舒服？”
只是阮雅沁的手还未能碰到团团时，就被她猛然睁开却不带任何情感的眼神吓到。
她身体不由一僵。
“……雅妡，你，你怎么了？”阮雅沁不由后退了半步。
团团慢慢坐起身，她抬手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声音淡漠，“没什么。”她看了阮雅沁一眼，“因为太紧张，晚上没有休息好。”她从容起身，每往前迈一步，其他人就不禁后退一步。
等到团团坐在梳妆台前，其他人才回过神，心底升起了几分尴尬和异样的情绪。
“新娘子可真是……漂亮。”一个喜娘干巴巴的夸奖道。
另一人小心朝团团迈了几个小碎步，下意识放轻了声音，“现在可以开始梳妆打扮了吗？”
“嗯。”团团看了看镜子里面无表情的自己，“开始吧，可别错过了吉时。”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相互推搡着上前帮团团梳洗打扮起来。
“雅妡，你真的没事吗？”阮雅沁怎么都觉得不太对劲，不过一.夜，她家这软绵可爱的妹妹怎么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面无表情的模样看上去……可比虞姝曼还淡漠几分。比起天上那些无欲无求的仙人，恐怕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若仙人都真正存在的话。
“嗯，我很好。”团团说完，闭上双眸开始闭目养神。
阮雅沁看着团团，心中那股异样感怎么都压不下去。
“对了，不必帮我准备食物。”团团淡漠的声音里添了几分嫌弃的意味。
阮雅沁抿了抿唇，“你今日可得折腾大半日，不吃点东西怎么行。不管怎么样……还是吃点吧？”
团团不再理会阮雅沁，只继续闭目养神。
阮雅沁有些无奈，但她还是吩咐下人准备了食物。
“害怕么？”虞姝曼转过了身，她双眸直直看着团团，“你上一次看见我化为了原型之后……可是吓得哭着跑掉了吧。”
“我……我那只是，因为第一次看见那么大的蛇，所以没有反应过来……”团团磕绊的说着，身体却因为恐惧和几分兴奋的情绪有些无意识的发抖。
“哦？”虞姝曼抬手摸了摸团团的手臂，与往日的冰冷不同。因为她的身体正在缓慢的进入发-情期，比平日多了几分暖意，“那你现在为什么在发抖。”人类发抖，应该就是因为害怕吧。
“我……”团团突然反握住虞姝曼的手，“我，只是有那么一点害怕。可想到那是你身体的一部分，我的害怕就消退了很多。”总不能告诉虞姐姐说，她之所以发抖，是因为即将要得到虞姐姐的身体。可如果虞姐姐下.身变为了蛇，她要怎么……做呢。
虞姝曼已经知道团团浑身上下蔽体的衣物已经没了，她心底莫名生出了几分类似于“好笑”的情绪。
“你脱掉了衣服？”见团团满面通红的点了点头，她抿了抿唇，“现在到底是谁的发-情期，怎么突然觉得你似乎比我都……更加迫不及待？”见团团的脸红的更厉害，她慢慢转过身，“你出去玩吧，我过一会就好了。”
毕竟她已经活了这么多年，不过是小小发-情期，只要小睡一会，情-欲自然会消散。
“……不要。”团团第一次在虞姝曼面前明确表示出拒绝的意味。她倾身向前，紧紧抱住了虞姝曼。她胸.前的软绵紧贴在了她的后背，还轻轻摩挲了一会，“姝曼，我……我帮你吧。”
虞姝曼一动不动，只是平静的说着话，语气里似乎还有几分无奈，“到底是谁在发-情期，难道你也发-情了？我记得人类可没有发-情期这一说法。”似乎只要想做，就可以做。
“因为我的发-情期，也扰乱了你的情-欲吗？”
“不是。”团团的声音因为兴奋有些微的颤.抖，见虞姝曼没有反对的意思，她原本老实放在胸.前的手指开始“作乱”。“我只要看到姝曼，就能够产生情-欲。”她的手轻轻抚弄着她胸.前的两点，却也不敢在她没有明确同意下再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她见虞姝曼半晌没有出声，不由更急切的蹭着她的身体，一边附在她耳边撒娇道：“姝曼，姝曼……让我帮你吧。”
“放手。”虞姝曼的声音依旧冷清。
团团的眼圈开始泛红，眼泪几乎要落了下来，却也不敢不听虞姝曼的话。她委屈的松开了搂着虞姝曼的双手，哽咽道：“我只是想帮你。情.欲要发.泄出来才行，总憋着对身体不好。”
“唔，也是。”虞姝曼再次转过身，却只是直直看着团团眼角的湿润，半晌没有动作。
“你的意思是，同意我……”团团因为虞姝曼的话，再次振作起精神。只是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双.腿之间就被覆盖着鳞片的尾巴缠上。
“你、你这是要……”团团因为虞姝曼的动作，话都说得不利索。
“你说的，情.欲要发.泄出来。”虞姝曼用蛇尾的尖端磨.蹭着她柔.嫩的双.腿之间，因为团团自己已经把衣服都脱了干净，她的动作几乎不受阻碍。
“姝曼……”兴奋与恐惧的情绪交织，团团不由夹紧了双腿，微微有些抗拒，“我没有进入发-情期，我只是想帮你。”
“没有？”虞姝曼轻轻皱眉，“你的身体可不是这么告诉我的。”她的尾巴已经感受到她下.身沁出的粘稠且滑溜的液体，这明明是人类发-情时，才会“吐出”的液体吧。
虞姝曼抖了抖自己被夹紧了的尾巴，还安慰着团团，“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真正进入你的身体。”她可记得世间对于人类女子的束缚十分严格，若是女子在没有成婚前就被破了身子，可是会被别人的言语逼入绝境。
浑身都散发着暖意的团团，她可不希望她……就这么死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团团听到虞姝曼的话，放松了身体，她脸颊泛上红晕，“我不介意姝曼你进入我的身体，只是……能不能不要用尾巴。”
“……”虞姝曼有些摸不透团团的意思，试探性的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与你同为女子，即使我是妖修，也不会有男子的……”
“不是，我不是说那个！”团团急忙打断，她水润的眼睛巴巴看着虞姝曼，“我当然知道你和我一样。但是比起尾巴，我更喜欢虞姐姐可以用手碰我。”一不留神，习惯性的称呼又吐露了出来。
虞姝曼眯了眯眼睛，“你会喜欢上我的尾巴，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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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虞姐姐，我不要了。”团团感受着再次想要动起来的尾巴，赶忙夹紧了有些发软的双.腿，她气喘吁吁道：“我不要了。”
“好了？”虞姝曼看着团团满脸潮红和额间细密的汗珠，“用尾巴，舒服吗？”
团团原本就红透了的脸更涨红了几分，她小声回答道：“舒服……”然而岂止是舒服，简直要……咳咳……团团回想着之前的感觉，下.身似乎又有些泛滥。
“怎么？又想要了？”虞姝曼敏锐的感受到了团团的情绪，因为之前的几次她清楚的看到了全程，所以现在的她已经能够完美的把控住团团的情-欲。而且她看着满面潮红的团团，心底深处升腾起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的熟悉感，就好像……她曾经见到过这样的团团。
“不、不要了。”团团垂眸，不敢看虞姝曼。两人安静相对，而回过了神的团团，感受到依偎着身体，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冰凉，“你已经……好了吗？可是你都没有发泄。”
“嗯。”虞姝曼的声音有些慵懒，“本来也只要休息一会。”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的尾巴又开始撩弄起她的下.身，直至团团的身体开始抖动，马上要到达顶点时，她却猛然停住了动作。
几次反复后，团团也不禁带着哭腔和几分难受质问道：“虞姐姐，你这是想做什么……”
虞姝曼以手撑头，侧躺着身体看着团团，“应该是我问你们想要做什么吧？”现在的时节并不是她会发-情的时候，思来想去，应该确实是她们在酒里做了什么手脚。“你们在酒里放了什么东西？”
团团还想狡辩，她眼眸微转，撒娇道：“就只有单纯的酒和嫩竹，虞姐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虞姝曼唇角微抿，尾巴继续着之前的动作。等到团团眼角沁出泪滴，带着哭腔嚷道：我说……，的时候，她终于停止了动作。
团团的身体和情绪都还沉浸在情-潮之中，即使虞姝曼的动作已经停下，她还是半晌回不过神。虞姝曼见状，又继续了之前的动作，帮助她达到了顶峰。
原本只是眼角沁出泪滴的团团终于失控的大哭出声，身体还因为快-感止不住的轻颤着。好一会之后，她才带着几分哭腔“控诉”道：“我都说我说了，虞姐姐怎么还……”
虞姝曼慢悠悠的收回尾巴，“嘴上虽然说着不要，可你的身体却告诉我你很想要。”果然还是身体比较诚实吧。就像上一次……嘴上虽然说着讨厌自己，双手却又紧紧抱着自己不放。过了几年，依旧还是爱说谎话的小谎话精吗。
团团抿紧了唇，嘀咕道：“我才没有想要……尾巴。”她抬眸看了虞姝曼一眼，迅速低头，“我更想要虞姐姐的……”
“我说了我没有那男子下.身那样的东西……”虞姝曼接道。
“我是说手指！”团团的声音加大了几分，“我清楚的知道虞姐姐和我是一样的。”半晌后，又有些弱气的解释道：“比起尾巴，我更喜欢虞姐姐亲手碰我嘛。”
虞姝曼有些不解，“可比起手指，尾巴给你的感觉才更舒服才对。”
可那样，虞姐姐会靠自己更近啊。而且……那是虞姐姐的手指。不知怎么的，听到虞姝曼的话，团团竟有些想叹气。这么想着，其实她也已经叹出了一口气。
“怎么？”虞姝曼更为不解，明明团团都已经舒服哭了。尾巴应该没有弄疼她，而且她也肯定……尾巴会比她的手指更舒服，可团团为什么还要叹气？叹气可不是表示喜欢的意思。
团团不再与虞姝曼纠结这个问题，她老实的交代道：“我在酒里加了一些药材。”因为怕虞姝曼误会，她又迅速的接话解释道：“药里会有小小的激发虞姐姐身体情-欲的功效，但完全不会对虞姐姐的身体有害，我保证。”
虞姝曼点了点头，身体确实没有丝毫难受的地方。只是，团团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你想要我帮你舒缓情-欲，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不必如此大费波折。”她想了一会，只能得出团团进入了发-情期却因为害羞不敢告诉自己，所以对自己下药，让自己变成和她一样的情况，她才好意思开口告诉自己的结论。
“人类都会有情-欲，你不必觉得害羞，更不必害怕。”
团团听到虞姝曼对自己的“安慰”，她知道她再次会错了意。
“不是你想的那样……”团团双手握拳，迅速起身碰了碰虞姝曼的唇.瓣，“是，是因为这样。”
“嗯？”虞姝曼抿了抿被团团亲过的唇.瓣，“这样？”
“因为我喜欢你。”团团颇有几分“视死如归”，“我不是说过……想娶虞姐姐为妻，也想成为虞姐姐的妻子吗。我想永远和虞姐姐在一起，我想占有虞姐姐。不仅仅是占有虞姐姐的身体，我更希望虞姐姐每时每刻都能够想到我。”
“我想让虞姐姐也喜欢上我，一辈子都离不开我。”
令团团感到害怕的沉默在竹屋蔓延。
很长一段时间后，虞姝曼才开口道：“抱歉，我并不能理解、也感受不到你所说的喜欢。”她翩然起身，离开了竹屋，只留下一句话，“你应该累了，睡一会吧。”
团团紧咬着唇.瓣，脸埋在温暖的被褥里，无法自抑的轻轻颤.抖着。
******
虽然事情没有如愿，但日子依旧得不咸不淡的继续。
团团自及笄后，夜里总是做着奇奇怪怪的梦。有时她会化为一只兔子，蜷缩在一个冰冷的怀抱中，被一双毫无温度的双手抚.摸着：那并不是虞姐姐的怀抱；有时她的耳边会响起冰冷也不带任何温度的话，“不要真正沉浸，别忘记你要做的事情”，声音竟比虞姐姐的更为淡漠而没有情绪。
“你所剩的时间不多了，一定要记得……”
团团被这淡漠着不带一点儿情感的声音所惊醒，她猛然睁开眼睛，天还没有亮。她抬手抚了一把带着薄汗的额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都多少天了……
随着这些梦境的深入，团团的脑海里多出了很多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东西，这让她的内心不再平静，甚至有些慌张。她直觉于梦里的东西会转化为现实，对她和虞姝曼的生活产生巨大的变故，这是她最难以接受的事情。
团团将午饭备好后端入竹屋时，虞姝曼已经穿好衣裳起了身。
“我今天没有去抓鱼，所以只炒了青菜。”团团将饭菜放在竹桌上。
“嗯。”虞姝曼应声，抬头看了看团团，“及笄后，有下山去见过你的姐姐吗？”
团团抿唇，“没有。”也不等虞姝曼再说，她兀自点了点头，“用完饭我就下山。”嘴上虽然答应的很干脆，心里却还是有些失落。经历了之前的事情，不仅没有拉进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看上去还似乎比之前更疏远了一些。
“如果天色太晚，就在山下住一个晚上。”虞姝曼看了看外面有些压抑的天色，“是不是要下雨了？记得带上伞。”
即使知道可能会下雨，也执意要自己下山吗？
“若是不小心淋了雨，可能会感冒。”团团还想挣扎一下。
“那午饭用快一些吧，若是下了大雨，在你姐姐家歇息几日再上来也是可以。”虞姝曼从书上了解到：女子及笄本应由家人举行宴会，邀请好友参与。既联络了感情，也可趁此机会定下女儿家与男子的亲事。虽然让团团定亲已经不可能，但她总不能剥夺了她应该与亲人一起度过的时间。
虽然已经晚了几天。
但在此之前，团团的情绪太多低落。今天才有些转好，所以她也希望她下山转转能让心情恢复到之前的模样。现在这样，几乎都不怎么笑的团团，她看着都觉得有几分陌生和……
和……几分难受。
“山下有很多好玩的东西……”虞姝曼微微挑眉，“我记得过几日有一个什么节日？你也可以去玩一玩。”
过几日的节日……
团团心底有些发冷。过几日的节日，不正是男子与女子定情、结姻缘的节日么。
虞姐姐不仅不能接受自己，还把自己往外推吗？她已经连让自己陪在身边也不允许了吗？！
团团重重放下碗筷，它们与桌面相触发出一声脆响，她的声音第一次有些冷漠，“既然虞姐姐希望，那我就早些下山吧。”说罢，她头也不回的走出竹屋，快步往山下走去。
虞姝曼被她突然弄出的唬了一愣，等她回过神，团团已经离开了。她慢条斯理的梳洗完，坐到竹桌前用起了午饭。第一口饭菜咽下，她心底有轻微的沉重感。这是她以往从没有体会过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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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团下了山，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即使如此，她步伐不仅不慢，反而还加快了一些。等到她踏入医馆的门，见到了裴淮杰后，她已经有些上不来气。
“怎么哭了？”裴淮杰向着团团快走了两步，却因为男女之隔，停在了离她几步之远的地方。
自从之前虞姝曼带着团团与裴淮杰和阮雅沁会面后，团团时不时会下来看看两人，虽然她从来没有喊过他们为姐姐和姐夫。
但因为团团的到来，阮雅沁夜里不再郁郁寡欢，裴淮杰的心情自然更好。而团团的心思纯净，与阮雅沁的相处没有带上丝毫的恶意。因为雅沁的关系，裴淮杰对于团团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关怀。
见到团团哭了，裴淮杰不由问道：“难道是来的路上被人欺负了？”虽然虞姝曼看上去有些淡漠，他却从来不会怀疑她会欺负或伤害团团。见团团哭了，他的第一反应是她是否被路人所欺负了。
“没有。”团团也是才反应到自己竟然哭了，怪不得在来的路上……有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她赶忙抬手擦了擦脸，“我没事。”
裴淮杰见团团不愿意说，也不勉强。女儿家既然哭了，自然也是因为女儿家的事情。他抬手指了指后院，“雅沁在后院整理草药，她一直等着你回来。”
团团点了点头，再擦了擦眼泪，才迈步走了进去。
阮雅沁听到动静，微微抬头，就看见眼圈有些发红的团团。
“这是怎么了？”阮雅沁的心思可比裴淮杰更细腻一些，经过时间不多的相处，她却也有些了解了团团。嘴硬心软却也坚强，不应该会因为小事哭才对。她将草药放到一边，擦了擦手之后，领着团团进了里间。拧了温热的毛巾递给团团，一边观察着她的神色，温柔道：“不是已经及笄了么，已经是大姑娘怎么能动不动就哭。”
“……谢谢。”团团沉默一瞬，接过毛巾擦了擦脸颊，“大概是风有些大，我走得急了。”
阮雅沁也不拆穿，笑着说道：“既然已经及笄，不如在这住下。找找中意的男子，也好早日结亲。”她看着眼帘垂下的团团，不受影响的继续说道：“这是作为姐姐的失职，但我最近也有帮你物色品性出色的男子。城北的马家二少爷和西街的林小秀才，不论相貌和品性都很不错。你要是愿意，借着过几日的节日，让你去见一面。”
眼见着团团半晌没有出声，阮雅沁也不急躁，就这么安静的喝着茶，等着团团的回答。
“我……”团团抿紧双唇，好一会之后才压低着声音回答：“我喜欢的人是虞姐姐。我不会和别人结亲，除非我死了，不然我不会离开虞姐姐的身边。”
“……我就知道。”阮雅沁猛然放下杯子，瓷杯与桌面相触发出脆响。不过一会，她努力稳住了翻涌的心绪，冷静道：“但是她不喜欢你。你今日会哭着过来，也是因为这样原因吧。”
阮雅沁的话，犹如一把尖利的匕首重重的刺入了……原本就已经被伤得破碎了的团团的心上。
团团重重咬住了下唇，狠声道：“是，她一点儿也不喜欢我，她甚至也不懂得‘喜欢’这两个字的意思。”她紧闭上双眸，好一会才平息了情绪，再睁开眼来，双眸依旧是波澜不惊的黑色，“但那又怎么样呢？我就是喜欢她。”
“你这是何苦。”阮雅沁下意识抬手抚.摸着团团的头发，“你可以不这么辛苦的。”她温柔的抚.摸着团团的脸颊，“你的容颜姣好，本可以嫁于一个敬你、爱你的男子，和他一起举案齐眉，琴瑟和鸣。若是你是在不能接受男子，姐姐也能想想办法找来其他女子。可你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陷于……这般苦楚的地步。”爱而不得，求而不得。
“我……不觉得苦。”团团将这话说出口，声音都不觉有些哽咽。她压抑住哭意，沉声道：“可我只喜欢她，其他人我都不喜欢。”
阮雅沁也理解团团的心理，可她实在不忍心她的妹妹……下半辈子都在这种单恋中饱受折磨。她抿了抿唇，“可她不喜欢你，你再喜欢她有什么用。”她不等团团辩驳，“别说你可以等下去！你们一起相处了十多年，她都没能对你有那么一丁点的好感，再等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只怕到那时候你越陷越深，而她却依旧看着你的感情无动于衷。”
“到那时候……若是她喜欢上了别的人，你会选择了结自己还是杀掉她又或是杀掉她喜欢的人呢？！”
“不、不会的。”团团几乎快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她双手紧握成拳，却也只是干巴巴的说道：“我绝对不会伤害她。”
阮雅沁看着身体都有些颤.抖的团团，心底也有些发疼，但她还是依旧坚持道：“嘴上说的好听，等真到了那种时候……满腔的感情得不到寄托和宣泄，你绝对会做出令人意料之外的事情。你和她素来亲密，即使你突然出手用利器插.入了她的心脏，她也会反应不过来吧。”
“不会的……若是我伤害了虞姐姐，我一定会以死……”团团的声音颤.抖。
“人死灯灭，你再愧疚，跟着她去了又如何呢？”阮雅沁看着面色苍白，嘴唇殷红的团团，狠心的话也不再能说出口。她抿了抿唇，到了嘴边的话化为一声叹息，“若是两情相悦，何必等到现在。若是……无情，再等也只是枉然。”
“你……可以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吗。”团团的声音十分沙哑，“我想安静一会。”
阮雅沁点了点头，出门前叮嘱道：“你可别做傻事。”却依旧不放心的守在了门口，若是里面发出一点什么不正常的声响，她一定第一时间冲进去。
******
璃娘和青猞自从及笄日之后一直没有见到过团团和虞姝曼，璃娘的好奇心已经快要压抑不住。她在石床上滚来滚去，嘴里念念叨叨：“这到底是成功了还是没成功呢？！”
若是成功了，团团肯定和虞姐姐亲密的腻在一起，下不来床没来通知自己也是可能；可若是没成功，情绪太过沮丧而没空来搭理自己也是可能。璃娘眼睛有些发直，看着竹屋方向的眼神几乎算得上是望眼欲穿。
到底是成功了还是没成功呢！
到了夜里，璃娘终于按捺不住。挽着青猞一起，迅速跑向了竹屋。
她们两人刚走至门前，就看见团团和虞姝曼面对面坐着。
团团转眸对两人一笑，声音平静，“你们两人来了也是凑巧，我正好有事情要说。”
璃娘和青猞面面相觑，最后再看了一眼面色一直很平静的虞姝曼，两人如鹌鹑一般，小步且安静的站在了团团对面，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我在三日后大婚，希望你们能来参加。”团团说到大婚，脸上却没有一点儿喜色。双眸紧盯着虞姝曼，希望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一丝的不舍。只是虞姝曼一直微垂着眼眸，她看不到她眼底的情绪。
“我一点儿也不喜欢那个男人，可是姐姐说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陷入无望的感情中。”团团双手撑在竹桌上，俯身看着虞姝曼的唇.瓣，“如果你对我，哪怕只有那么一丝一毫的感情，即使那不是对妻子的喜欢，也请你一定要来……把我带走。”
“我离开了你，一定会……”死。团团没有把最后应该出现的字眼说出，反而慌乱的将它改正，“我会尽力活着，等待有机会再见到你的那个时候。不过……等到那时候，我可能已经老得你都认不出来了吧。毕竟结婚后就得相夫教子……也不会再有时间来陪虞姐姐。”
“以后肯定会变得很难看吧，我得躲着你。”团团无力的哼哼了几声，她是想笑的，可她发现自己已经笑不出来。
团团看着虞姝曼无动于衷的模样，突然想到了阮雅沁的话。等到自己爱而不得、求而不得的时候，她会伤害她吗。
……
会的。团团紧抿了唇.瓣，她会忍不住伤害她。之前她忍不住对她下了催熟药，不就证明了这一点么？这一次为了想到得到她，下了催熟药。那下一次呢？她为了得到她……会不会下毒。
或许早些离开她，是对的。团团抬眸对青猞和璃娘无力的勾了勾唇，下一刻，却落下了滚烫的眼泪。
她的时间，似乎也已经不多了。
璃娘想追出去，却被青猞紧紧地握住了手。
璃娘看了青猞一眼，终于还是停下脚步，她看着依旧翻着话本的虞姝曼，第一次有些愤怒，却也知道不应该指责虞姝曼。她冲到虞姝曼面前，“虞姐姐，你会去的吧？”
虞姝曼不紧不慢的翻了一页话本，“我对她没有那种感情，而且她本来就是人类，总和我们待在一起也不好。”
“虞姐姐你……”璃娘抿了抿唇，见虞姝曼一脸淡漠，不再多言，“随你们两个自己折腾吧！我反正是不管了！”随即气呼呼的拉着青猞离开了竹屋。
虞姝曼愣愣的看着那一页话本许久，却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她将话本扔到一边，趴在了竹桌上，一动不动。一阵清风拂过，她忽然觉得有些冷。
******
“你还在犹豫什么？快些取出她的心脏……你就可以回来了。”
“难道在凡间很好玩吗？你看看自己每日吃的些什么东西？”
“你别催她，反正也就这一会了。”
“你的主子还等着你的药呢，白玉，你可得快点。”
……
团团只觉得这几日脑海里总会出现各种有几分熟悉的男子、女子的声音。
取出谁的心脏？
白玉？是叫她吗？
她的主子……是谁呢？
团团慢慢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充满着闺阁气息的床帘，还有些回不过神。她的额头已经沁满了汗滴，明明一.夜未睡，整晚脑子里都充满着嘈杂的声响，她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疲倦，面色也十分红润水.嫩。她慢慢坐起身，阮雅沁敲了敲门，“雅妡，起了吗？”
“……嗯，我起来了。”团团将衣裳穿好后起身拉开房门。
“看来你休息的不错。”说完，阮雅沁将拧干的毛巾递给团团，面带忧色道：“你真打算……那样做吗？你应该已经知道了虞姝曼的决定，你却依旧决定要这么做吗？”
用钱雇来一名男子结亲拜堂。
虽然等到了吉时，虞姝曼没有来的话，婚礼也会被取消。但即使如此……团团的名声却也已经被破坏。
“这样的话……即使你之后再后悔，也很难再嫁给适龄且合适的男子了。”
无论是主动退亲或被退亲，对于女子来说，都不是一个好的名声。若是之后再嫁，也只能当续弦或与相貌品行不太匹配的男子结亲了。
“没什么好后悔的。”团团抿唇一笑，“只是怕会连累姐姐。”
“哪里能连累到我。”阮雅沁不觉抬手摸了摸团团的头，“实在不行，我就带着你去别的地方……总能找到合适的。你可千万别灰心。”
团团笑了笑，“好。早上吃什么呢？我肚子好饿呀。”
******
三日后很快来临。
天才蒙蒙亮，团团的房门就被阮雅沁敲响。
“新娘子要开始梳妆打扮了。”几个穿着喜庆的女子，面带笑容，推门而入。
“雅妡？”阮雅沁见团团直直躺在床上，既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丝毫动弹。她心下一跳，赶忙上前想碰一碰团团，却在即将碰到她的时候，被她体温有些低的手掌抚开。
“怎么这么冷。”阮雅沁不介意她拍开她手的动作，还想摸一摸她的额头，“可是身体不舒服？”
只是阮雅沁的手还未能碰到团团时，就被她猛然睁开却不带任何情感的眼神吓到。
她身体不由一僵。
“……雅妡，你，你怎么了？”阮雅沁不由后退了半步。
团团慢慢坐起身，她抬手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声音淡漠，“没什么。”她看了阮雅沁一眼，“因为太紧张，晚上没有休息好。”她从容起身，每往前迈一步，其他人就不禁后退一步。
等到团团坐在梳妆台前，其他人才回过神，心底升起了几分尴尬和异样的情绪。
“新娘子可真是……漂亮。”一个喜娘干巴巴的夸奖道。
另一人小心朝团团迈了几个小碎步，下意识放轻了声音，“现在可以开始梳妆打扮了吗？”
“嗯。”团团看了看镜子里面无表情的自己，“开始吧，可别错过了吉时。”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相互推搡着上前帮团团梳洗打扮起来。
“雅妡，你真的没事吗？”阮雅沁怎么都觉得不太对劲，不过一.夜，她家这软绵可爱的妹妹怎么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面无表情的模样看上去……可比虞姝曼还淡漠几分。比起天上那些无欲无求的仙人，恐怕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若仙人都真正存在的话。
“嗯，我很好。”团团说完，闭上双眸开始闭目养神。
阮雅沁看着团团，心中那股异样感怎么都压不下去。
“对了，不必帮我准备食物。”团团淡漠的声音里添了几分嫌弃的意味。
阮雅沁抿了抿唇，“你今日可得折腾大半日，不吃点东西怎么行。不管怎么样……还是吃点吧？”
团团不再理会阮雅沁，只继续闭目养神。
阮雅沁有些无奈，但她还是吩咐下人准备了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