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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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郗麟灵没睡好, 她做恶梦了，梦到了世界末日，世间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死了好多人, 到处都是妖魔鬼怪, 有追着吃人的, 也有人追着杀妖的，地上全是人和妖的尸体, 局面一片混乱。因为这个有点恐怖的梦,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头都是痛的, 她想大概是昨晚的谈话让她有心理阴影了, 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
郗麟灵是第一个醒的，见其他人都还没有起床, 时间也还早，便自己去到后院感受一下清晨的阳光。后院有个泳池，蓄满了水，水面上落着几片枯黄的树叶和一些小虫子的尸体, 看样子羽思禅从来没有在这里面游过泳。天气已经开始转凉, 早晨的气温有点低, 为了暖和身体，清醒一下刚睡醒的大脑，郗麟灵站在泳池边做起了简单的运动。
待运动做完，郗麟灵准备进屋，一回身便和不知何时站在二楼露台上的白螣的视线撞了个正着，白螣对她微微一笑，她回给白螣一个笑，问她想不想吃早餐，白螣点头，她便进到屋里去，打算给几个人做早餐。
走到厨房去翻羽思禅家的冰箱，但冰箱连电都没通，里面空空如也，看来羽思禅从来不在家吃饭。没有材料做不成早餐，只能出门去买。走回客厅，正好白螣从楼上下来，便叫上白螣一起出门去买吃的。
小区离得稍远些的地方有早点卖，郗麟灵和白螣一路无言地往那边走，走到早点摊前，买了足够四个人吃的东西，又一路无言地走回去。
经过昨天羽思禅那么一番露骨的劝说和建议之后，郗麟灵原本觉得她看到白螣会尴尬，可是很奇怪，她并没有，就算会忍不住想起双修的事情，就算白螣此刻就在她身边，她也一点不觉得别扭，她想她们大概已经过了尴尬的那个时期了，又或者是她早就被白螣时不时无耻的举动锻炼出了强大的心脏。总之，她们之间什么变化都没有。
回到羽思禅家，两个人才发现没有钥匙进门，郗麟灵掏出手机给郗郝月打电话，郗郝月揉着睁不开的眼睛来开门，见她们买了吃的回来，便回楼上去叫羽思禅起床。
四个人吃过早餐后，郗麟灵说要回家，郗郝月觉得她现在回家很危险，万一又有道士什么的找上门，白螣一个人根本保护不了她，劝她干脆直接在这里住下。郗郝月昨晚就跟羽思禅商量过这事，羽思禅也是这意思，她觉得她有必要给白螣恶补怎么打架，她还指望着以后白螣能帮着她点呢，她在这里留的时间长了，那些追踪她的道士迟早会追过来，她需要一个帮手。
在郗郝月和羽思禅的劝说下，郗麟灵同意了搬到羽思禅这儿来住，但她还是要回去收拾一下，郗郝月让她干脆直接把房子退租，她说让她再想想，先看看情况再说。
其实也不是不愿意跟郗郝月她们同住，只是郗麟灵总有种事情也许会有转机的侥幸，让她立刻就接受眼前的境况，她还有些适应不过来。自己的人生从此就要在担惊受怕中度过倒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她已经适应过了，一点也不忧心这一点，可二十四小时都需要别人来保护她，她总觉得有些无法接受。
郗麟灵没让羽思禅她们送，叫了出租车和白螣一起回家了。路上两个人依然没有话语交谈，郗麟灵是没心思说话，她满脑子都是今后该怎么办的问题，白螣坐在她身边，望着窗外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看风景。
回到家里，打开门后看到自己熟悉的家，惆怅的情绪更加浓烈，郗麟灵想了一路也没有想出什么头绪来，脑子里乱得很，她坐在沙发上发呆，满是茫然。
白螣去柜子里拿了一罐饮料，坐到郗麟灵身边，喝了半罐后见郗麟灵依旧在双眼空洞地发呆，忍不住问道：“在想什么？”
郗麟灵看一眼白螣，脸上的表情终于不再像木偶般呆滞：“想以后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郗麟灵心里空落落的，特别没底：“难道以后我就要一直被人保护着吗？”
白螣不懂为什么郗麟灵这个时候才开始在意这个问题，她以为郗麟灵早就接受了这一点，毕竟这些日子她就是这么过来的。“你不愿意？”
“不是不愿意，只是觉得……很别扭，很奇怪。”
“哪里奇怪？”
“你想啊，我跟羽思禅又没什么关系，却要让她一直保护我，还要住到她家去，这不奇怪吗？”
“……那我呢？”
“你什么？”
“被我保护着你不会觉得奇怪吗？我也住在你家里。”
郗麟灵一愣，对啊，她之前一直被白螣保护着，二十四小时保护着，从白螣出现之后，她们就没有分开过，她也知道今后会和白螣一直在一起，可是好像她从来没有想过这有什么不对，也没觉得别扭。但是白螣的元神在她体内，白螣是在守着自己的元神，这好像又在情理之中。可是白螣大可以把元神拿走，或者不管她，让她自生自灭，等她死了再把元神拿走，这也合情合理。当初白螣说要住下，说要一直留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好像什么都没想就接受了，而且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换成羽思禅，为什么她就觉得不对劲了呢？
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越想就觉得越乱，郗麟灵只好问白螣：“对啊，为什么换成你我就觉得无所谓呢？”
“……这要问你自己。”
“我就是不明白才问你啊。”
“我也不明白。”
被白螣这么一搅和，郗麟灵忘记了自己之前纠结的问题，而是开始纠结被白螣保护和被羽思禅保护到底有什么区别，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么不一样。
白螣见郗麟灵一副十分费解的样子在想事情，似乎已经没有余力再跟她对话，便不再理她，打开电视来看。
郗麟灵想了很久很久，久到白螣都已经看完三集电视剧，这才理出一点头绪来。她觉得她之前好像把白螣的存在当成了理所当然，这大概是因为白螣出现的方式太奇怪了，奇怪到她没有精力去想多余的事情，而且接二连三的状况让她很快适应了白螣在身边的感觉，又听说自己已经是个死人正被一群孤魂野鬼盯着，她一害怕就抱住了白螣这根救命稻草，性命攸关之时，她觉得她必须依附白螣才能活下去，这更加让她觉得她是离不开白螣的，所以白螣说什么她都听。再后来，她从白螣那儿听说自己体内有白螣的元神后，她更觉得白螣为了守护自己的元神，留在她身边是顺理成章的，这一留，就留到了现在。所以……她其实只是在无形间习惯了白螣的存在，假如一开始出现的就是羽思禅，大概她也会习惯，也不会觉得被羽思禅保护有什么不可以。
理顺了这些后，郗麟灵松了口气，既然是习惯问题，那就没什么好担心了，过段时间等自己习惯了就好了，反正被一个人保护跟被两个人保护没什么区别。想通这些事情之后，她觉得浑身舒畅，连带着心情都好了起来，伸了伸懒腰，舒展一下有点僵硬的筋骨。
白螣见一直保持一个姿势不动的郗麟灵终于动了，转过头去看她，就见她仿佛已经茅塞顿开，脸上满是轻松惬意，之前的沉重和惆怅完全不见。她问：“想明白了吗？”
郗麟灵听到白螣的问话，扭过头去，正想兴奋地说所有事情都想通了，可是在看到白螣的脸的瞬间，她突然觉得心里好像有点失落，在为自己想通了这些事情而失落。这种感觉让她刚好起来的心情又沉重了一些，因为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失落，想通了这些事情不是很好吗？接下来她只要习惯羽思禅就好了，事情变得非常简单了，为什么还要失落？
“嗯，想明白了。我好像只是习惯了你的存在，大概以后也会习惯羽思禅的存在吧。”
“……嗯。”
“那我们收拾东西搬过去吧。”
“好。”
郗麟灵找出行李箱和背包来，把她和白螣要用的东西和衣服都装进箱子里，然后给郗郝月打电话，说她准备搬过去了。郗郝月说这就跟羽思禅一起过来接她们。
挂了电话，郗麟灵把郗郝月她们这就过来的消息告诉白螣，问白螣还有没有什么要拿的，白螣摇头表示没有，眼神盯着电视看都没有看她一眼。郗麟灵看着白螣面无表情的脸，总觉得白螣好像有点不高兴，气压有点低的样子。
在郗郝月和羽思禅来之前，郗麟灵又在屋里转了一圈，确定东西都带齐了后，这才把行李箱和背包放到玄关去，又去阳台把那几盆还活着的花草搬出来，打算带到羽思禅那儿去继续养着。
忙活了半天后，郗麟灵终于在沙发上坐下，等着郗郝月她们过来，白螣还是那副样子，看都不看她一眼，也不问一句是不是都准备好了，好像要把她当成空气。她不能确定白螣是不是真的在不高兴，只好陪着她一起看电视。
俩人沉默着看了好一会儿电视，白螣突然开口说：“要不我们不去了吧？”
“嗯？”
“我不想去了。”
这天晚上郗麟灵没睡好, 她做恶梦了，梦到了世界末日，世间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死了好多人, 到处都是妖魔鬼怪, 有追着吃人的, 也有人追着杀妖的，地上全是人和妖的尸体, 局面一片混乱。因为这个有点恐怖的梦,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头都是痛的, 她想大概是昨晚的谈话让她有心理阴影了, 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
郗麟灵是第一个醒的，见其他人都还没有起床, 时间也还早，便自己去到后院感受一下清晨的阳光。后院有个泳池，蓄满了水，水面上落着几片枯黄的树叶和一些小虫子的尸体, 看样子羽思禅从来没有在这里面游过泳。天气已经开始转凉, 早晨的气温有点低, 为了暖和身体，清醒一下刚睡醒的大脑，郗麟灵站在泳池边做起了简单的运动。
待运动做完，郗麟灵准备进屋，一回身便和不知何时站在二楼露台上的白螣的视线撞了个正着，白螣对她微微一笑，她回给白螣一个笑，问她想不想吃早餐，白螣点头，她便进到屋里去，打算给几个人做早餐。
走到厨房去翻羽思禅家的冰箱，但冰箱连电都没通，里面空空如也，看来羽思禅从来不在家吃饭。没有材料做不成早餐，只能出门去买。走回客厅，正好白螣从楼上下来，便叫上白螣一起出门去买吃的。
小区离得稍远些的地方有早点卖，郗麟灵和白螣一路无言地往那边走，走到早点摊前，买了足够四个人吃的东西，又一路无言地走回去。
经过昨天羽思禅那么一番露骨的劝说和建议之后，郗麟灵原本觉得她看到白螣会尴尬，可是很奇怪，她并没有，就算会忍不住想起双修的事情，就算白螣此刻就在她身边，她也一点不觉得别扭，她想她们大概已经过了尴尬的那个时期了，又或者是她早就被白螣时不时无耻的举动锻炼出了强大的心脏。总之，她们之间什么变化都没有。
回到羽思禅家，两个人才发现没有钥匙进门，郗麟灵掏出手机给郗郝月打电话，郗郝月揉着睁不开的眼睛来开门，见她们买了吃的回来，便回楼上去叫羽思禅起床。
四个人吃过早餐后，郗麟灵说要回家，郗郝月觉得她现在回家很危险，万一又有道士什么的找上门，白螣一个人根本保护不了她，劝她干脆直接在这里住下。郗郝月昨晚就跟羽思禅商量过这事，羽思禅也是这意思，她觉得她有必要给白螣恶补怎么打架，她还指望着以后白螣能帮着她点呢，她在这里留的时间长了，那些追踪她的道士迟早会追过来，她需要一个帮手。
在郗郝月和羽思禅的劝说下，郗麟灵同意了搬到羽思禅这儿来住，但她还是要回去收拾一下，郗郝月让她干脆直接把房子退租，她说让她再想想，先看看情况再说。
其实也不是不愿意跟郗郝月她们同住，只是郗麟灵总有种事情也许会有转机的侥幸，让她立刻就接受眼前的境况，她还有些适应不过来。自己的人生从此就要在担惊受怕中度过倒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她已经适应过了，一点也不忧心这一点，可二十四小时都需要别人来保护她，她总觉得有些无法接受。
郗麟灵没让羽思禅她们送，叫了出租车和白螣一起回家了。路上两个人依然没有话语交谈，郗麟灵是没心思说话，她满脑子都是今后该怎么办的问题，白螣坐在她身边，望着窗外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看风景。
回到家里，打开门后看到自己熟悉的家，惆怅的情绪更加浓烈，郗麟灵想了一路也没有想出什么头绪来，脑子里乱得很，她坐在沙发上发呆，满是茫然。
白螣去柜子里拿了一罐饮料，坐到郗麟灵身边，喝了半罐后见郗麟灵依旧在双眼空洞地发呆，忍不住问道：“在想什么？”
郗麟灵看一眼白螣，脸上的表情终于不再像木偶般呆滞：“想以后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郗麟灵心里空落落的，特别没底：“难道以后我就要一直被人保护着吗？”
白螣不懂为什么郗麟灵这个时候才开始在意这个问题，她以为郗麟灵早就接受了这一点，毕竟这些日子她就是这么过来的。“你不愿意？”
“不是不愿意，只是觉得……很别扭，很奇怪。”
“哪里奇怪？”
“你想啊，我跟羽思禅又没什么关系，却要让她一直保护我，还要住到她家去，这不奇怪吗？”
“……那我呢？”
“你什么？”
“被我保护着你不会觉得奇怪吗？我也住在你家里。”
郗麟灵一愣，对啊，她之前一直被白螣保护着，二十四小时保护着，从白螣出现之后，她们就没有分开过，她也知道今后会和白螣一直在一起，可是好像她从来没有想过这有什么不对，也没觉得别扭。但是白螣的元神在她体内，白螣是在守着自己的元神，这好像又在情理之中。可是白螣大可以把元神拿走，或者不管她，让她自生自灭，等她死了再把元神拿走，这也合情合理。当初白螣说要住下，说要一直留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好像什么都没想就接受了，而且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换成羽思禅，为什么她就觉得不对劲了呢？
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越想就觉得越乱，郗麟灵只好问白螣：“对啊，为什么换成你我就觉得无所谓呢？”
“……这要问你自己。”
“我就是不明白才问你啊。”
“我也不明白。”
被白螣这么一搅和，郗麟灵忘记了自己之前纠结的问题，而是开始纠结被白螣保护和被羽思禅保护到底有什么区别，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么不一样。
白螣见郗麟灵一副十分费解的样子在想事情，似乎已经没有余力再跟她对话，便不再理她，打开电视来看。
郗麟灵想了很久很久，久到白螣都已经看完三集电视剧，这才理出一点头绪来。她觉得她之前好像把白螣的存在当成了理所当然，这大概是因为白螣出现的方式太奇怪了，奇怪到她没有精力去想多余的事情，而且接二连三的状况让她很快适应了白螣在身边的感觉，又听说自己已经是个死人正被一群孤魂野鬼盯着，她一害怕就抱住了白螣这根救命稻草，性命攸关之时，她觉得她必须依附白螣才能活下去，这更加让她觉得她是离不开白螣的，所以白螣说什么她都听。再后来，她从白螣那儿听说自己体内有白螣的元神后，她更觉得白螣为了守护自己的元神，留在她身边是顺理成章的，这一留，就留到了现在。所以……她其实只是在无形间习惯了白螣的存在，假如一开始出现的就是羽思禅，大概她也会习惯，也不会觉得被羽思禅保护有什么不可以。
理顺了这些后，郗麟灵松了口气，既然是习惯问题，那就没什么好担心了，过段时间等自己习惯了就好了，反正被一个人保护跟被两个人保护没什么区别。想通这些事情之后，她觉得浑身舒畅，连带着心情都好了起来，伸了伸懒腰，舒展一下有点僵硬的筋骨。
白螣见一直保持一个姿势不动的郗麟灵终于动了，转过头去看她，就见她仿佛已经茅塞顿开，脸上满是轻松惬意，之前的沉重和惆怅完全不见。她问：“想明白了吗？”
郗麟灵听到白螣的问话，扭过头去，正想兴奋地说所有事情都想通了，可是在看到白螣的脸的瞬间，她突然觉得心里好像有点失落，在为自己想通了这些事情而失落。这种感觉让她刚好起来的心情又沉重了一些，因为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失落，想通了这些事情不是很好吗？接下来她只要习惯羽思禅就好了，事情变得非常简单了，为什么还要失落？
“嗯，想明白了。我好像只是习惯了你的存在，大概以后也会习惯羽思禅的存在吧。”
“……嗯。”
“那我们收拾东西搬过去吧。”
“好。”
郗麟灵找出行李箱和背包来，把她和白螣要用的东西和衣服都装进箱子里，然后给郗郝月打电话，说她准备搬过去了。郗郝月说这就跟羽思禅一起过来接她们。
挂了电话，郗麟灵把郗郝月她们这就过来的消息告诉白螣，问白螣还有没有什么要拿的，白螣摇头表示没有，眼神盯着电视看都没有看她一眼。郗麟灵看着白螣面无表情的脸，总觉得白螣好像有点不高兴，气压有点低的样子。
在郗郝月和羽思禅来之前，郗麟灵又在屋里转了一圈，确定东西都带齐了后，这才把行李箱和背包放到玄关去，又去阳台把那几盆还活着的花草搬出来，打算带到羽思禅那儿去继续养着。
忙活了半天后，郗麟灵终于在沙发上坐下，等着郗郝月她们过来，白螣还是那副样子，看都不看她一眼，也不问一句是不是都准备好了，好像要把她当成空气。她不能确定白螣是不是真的在不高兴，只好陪着她一起看电视。
俩人沉默着看了好一会儿电视，白螣突然开口说：“要不我们不去了吧？”
“嗯？”
“我不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