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 7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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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不说话?”祁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玄衣不敢正视他。

    “这是什么?”祁曜低头看着那根已经被熏黑的东西又问了一遍。

    “玉、玉石。”一向简洁爽利的玄衣也磕巴了一下。

    “很好。”祁曜嘴角扯出一抹笑,却没有人会认为他在笑。

    玄衣没有说错,只是他实在不愿意准确的说出那两个字,那是一根玉势,一个不管出现在哪里都不会用来垫桌脚的东西,玄衣红着脸想。

    江淇玉一击必中不损一兵一卒,在兵力上他也许比不过祁曜,可他知道人心的弱点,抓住了温娆还不够,他还留下了后招,非逼得祁曜坐不住不可。

    祁曜沉着一张脸,周围无人敢近身,包括玄衣也隐到了暗处。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对于一个抛弃自己孩子的女人,他是否真的能大方到毫无芥蒂,这点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而任何人换位思考,都觉得这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人活在世,只要有情,又如何能没有弱点,他也许可以战死在沙场而心不死,可他如何能对着一个抛夫弃子的女人再亲密无间?

    玄衣想,那个女人还有一个身份,那便是祁曜孩子的母亲,就算祁曜恨透了她,厌倦了她,恐怕也会对她手下留情,即使她当下是如此的龌蹉不堪。

    轰隆——

    方才还是大晴天,转眼间却想起了一声惊雷,温娆站在山顶上,看见无边的天空中一片乌云翻腾而来,所到之处,顿时一片昏暗,在温娆还未反应过来时,已经笼罩在她上空。

    “跟我走!”江淇玉牵着她匆匆离开此地,可雨来的凶猛,温娆到底还是被淋透了。

    江淇玉亦是没有避开,回到院子里只令人将温娆带去洗个热水澡再换套干净的衣裳。

    温娆任由她们摆弄,对江淇玉的话也没有任何异议,令对方十分满意。

    只是看着周围的环境,温娆到底还是忍不住讶异了一下,脚底下铺着的并非普通的石头,而是整片整片发绿的玉石,浴池里的龙头看似平凡,可双目总是带着紫色幽光,那两颗紫色的珠子镶嵌为目,温娆虽不知那是什么,但却明白那不是凡物,柱子上雕画了一树梅花,片片晶莹,暖气氤氲下,温娆几乎以为那是活的,可走近了些,她才发现,那满树的花瓣,每一瓣都是剔透的宝石。

    他的野心果真是掩藏的太好了。

    一个人想要掩藏自己,总是会选择塑造一个与自己性格相背的人物,这是不是说明,江淇玉有多么高风亮节,那真正的慕容句就该有多不堪?

    温娆闭上眼睛,感受着这片刻的温暖,身体上的纾解令她松了松眉头。

    外面暴雨声响得令人烦躁,可关上门的时候屋内又沉寂到好似没有生气,她知道屋子里有人在监视她,因而她也没有泡太长时间,刚起身,便离开有人将衣服递过来,似乎知道温娆不喜欢别人碰,那人只是搁下衣物很快就离开了。

    温娆漠然的看着那件衣裳,他果真是连半刻的舒心也不愿意她有,可她没办法拒绝。

    她们拿走了她脱下来的衣裳,只留了这一件外衫,连亵衣亵裤都不曾备上,温娆披上它连小腿都不能完全遮住。行走间露出莹白的脚踝。

    温娆别无选择,不能因为这份羞辱而选择赤身裸|体,在很多次的无路可选中,她学会了从善如流。

    在她转身之际,一个老妇人又悄然无声的出现在她身旁,手上捧着两只金铃,对着温娆皮笑肉不笑,“姑娘,您是想自己戴还是奴婢给您戴?”

    温娆抿唇,眸色淡然。

    他防的这样严,她是不是该省下如何逃走的心思了。

    这是一间极为眼熟的房间,温娆被领到这里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来了,包括江淇玉。

    庆幸,她穿成这个样子,确实谁都不想见。

    “你现在后悔吗?”房间里忽然有人说道。

    温娆将被子裹紧,一点都不惊讶屋子里会出现另一个人,她低头数着头发,道:“哪里有我后悔的余地……他们是汹涌的浪,而我只是浪里的一片叶子,除了随波逐流,我连退出都做不到。”

    “你真没骨气。”他说。

    温娆扭头看见封颂站在屏风后,并未逾越。

    “你是封颂吗?”温娆问,“封颂和江淇玉,季风和慕容句,你说你是谁,你们有那么多张脸,也许到死,我都不知道你是谁。”

    “是谁重要吗,横竖都不是好人。”他轻笑了一声,“你只要记住,曾经有个扮成马夫的无赖觊觎过你便是。”

    “温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吗?”温娆知道他们之间的龌龊。

    封颂一顿。

    “她想怀上的是龙子,你觉得谁有这个能力给她?”他略带嘲讽道。

    温茹想要的从来不是某一个人,她想要的仅仅只是权势地位,得不到祁曜的时候,她便决议与江淇玉联盟,条件是江淇玉给她一个孩子,当时她本就打算要假孕,江淇玉帮她简直是一举两得,可最后她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一举两得的美梦,而是被人两头算计了,恼怒交加的她最终决定嫁祸给温娆,可终究是自食恶果了。

    “你若是愿意,我可以带你走。”封颂打断了她的思绪。

    “带我去哪里?”温娆问。

    “最初我是受温茹指使来算计你的,可我见到你之后便想带着你离开,让你做我的妻子,找份活计将你养活。”他说。

    “我不愿意留下来,也不愿意跟你走,即使跟你走我也会想方设法逃走,可你们谁都不愿意让我逃走,我又何必白费力气。”她索性将话挑明,打破他的幻想。

    “你呀……”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若是你能立场明确一点,何以有今日。”

    温娆顿时沉默。

    他说的是,如果她支持祁曜,她这个时候就在祁曜的后宫里,不会给他添任何麻烦,如果她支持慕容句,也不会落在祁曜的后宫,如果她愿意跟封颂走,先前那么多好机会足够他们远走高飞……只要她坚定,又怎么又今日。

    可是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一定要在他们当中选,世间人无数,为何独独给她划了个圈子,不许她跳出去?

    “我先前过得很艰难。”温娆说。

    封颂眸光一动,没有开口。

    “离开了皇宫,我遇到了丝桐,那个时候我已经怀了祁曜的孩子,丝桐一直照顾我,直到孩子出生,我丢下了那个孩子,他生病了,丝桐不得不将他带回皇宫里让太医为他诊治,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自己脱身,你明白吗?”

    “那是因为你根本不喜欢祁曜……”

    “谁说我不喜欢,但是,自由对我而言更重要。”温娆打断了他的话。

    封颂微微一愕,却坚持道:“我能给你想要的生活。”

    “是么?”温娆忽然一笑,“如果是你,你觉得我就不会对你的孩子做些什么来让自己脱身吗?”

    你的孩子……即使她默认他们未来也许会有孩子,但那也是与她无关的么,她这么风轻云淡,反而更让他心凉。

    她的狠从来都不会表现在面上,每一次都是这样,不把她逼急了,她便总让人误会这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怎么欺负都不会反弹,把她逼急了,她却比谁都狠。

    “那你便好好待着吧,只等着最高的那道浪将你卷走好了。”他心里有些难过,替她难过,她永远都没有自由,只能是风筝,而那根线,只能在他们手中。

    封颂悄悄离开后,又摸去了书房,见江淇玉果真在房间里。

    “听说你抓了温娆回来。”他说。

    “没错,要不了多久,祁曜便会过来。”江淇玉将这山上的布防图反复翻看,拧着眉头修了又修。

    “何以见得?”封颂问。

    “因为他那样的人是受不了的,他受不了心爱的女人经历过这样的侮辱。”江淇玉轻轻的笑了,没有了从前的清逸,他的野心令他整个人看上去愈发邪气。

    “什么?”封颂不动声色道。

    “你跟在我身边已经很久了。”江淇玉忽然感叹道。

    封颂想了想,当初他被温茹授意去害温娆,结果却被温娆毁容,之后机缘巧合进入一个地下组织,因脸上的烫伤而为人所排挤,他愈发蒙头苦练,最后被江淇玉选中,转眼,便却又见到了温娆。

    江淇玉在“慕容句”荒淫败坏的时候便去了栎国,而他则被分配了另一个任务,想方设法潜伏到祁曜身边,成了封颂。

    “你还记得我与她的新婚吗?”他说。

    封颂紧了紧拳头,只道:“记得。”他怎会不记得。

    “我不愿意碰她,可当时无数双眼睛都在看着,我又听闻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便想,那么喜欢男人,我便寻了个顺手的物件,替我完成新婚之夜的人物。”他说这话时神态自然,毫不忌讳。

    他背对着封颂,看不到对方面上的震惊的神情,依然在说:“那时候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了几乎把持不住……可她愈是这样,我就越恨上天的不公,为何赐我如花美眷,却又令她肮脏低贱,我那样粗鲁的对待她,可没想到,她竟然是个处子,我当时有多惊喜就有多遗憾,那时我才知道她和外面传言中的人是不一样的,她那般柔弱可欺,可怜她的初夜给了一根玉势,你说可笑不可笑。”

    他话音刚落,背后顿生寒意。

    他拍开桌子,就势躲开,一道寒芒划过他脸侧,几根青丝断落,微微狼狈。

    “你做什么?”江淇玉的面色冷了下来。

    封颂举着剑,眼中几乎迸发出火焰,“对一个女子如此,你竟半点羞愧也无。”

    “你有资格说这话吗?”江淇玉冷笑,“你对她又有多干净,你觉得她看你的目光和看我的是不一样的么?”

    封颂语塞,微微一顿,江淇玉便趁着这个机会抽出墙上的佩剑,反手刺向他的手。

    封颂倏然后退避开他的剑锋,跌撞在身后的柱子上,一群人顿时涌了进来,将利刃指向着他,令他无处可避。

    “你是故意的?”封颂恍然,这些人显然是早就在这埋伏下的,若非有意而为,怎会如此迅速。

    “虽说你是我的人,可你毕竟跟过祁曜那么些年,你怎么保证,你没有反叛之心呢?”江淇玉的目光防备疏离。

    封颂怒极反笑,“我为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到头来反而要我证明我是否真心不成?不怪人都说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你将我利用完之后,便想以这样一个罪名处理我吗?”

    江淇玉沉眸不语,似乎在思考他说的话,只是终究是没什么动容,“你知道的太多了,而且,你还妄图煽动她,这不是叛逆又是什么?”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封颂哼道,“你大功未成就急着卸磨杀驴,未免太过心急,我为你做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也算是报了你的恩情,日后海阔天空,我也再不会为你所用。”

    “海阔天空?”江淇玉闻言挑起眉头,笑,“你是否想多了,上至九天下至黄泉,你以为你能海阔天空么,你为一个女人而迷失心智,我早已不满,况且那个女人还是我的妻子,你说我如何能放过你?”他掐住他的脖子,唇角噙着一抹冷笑。

    “主上,山下黑压压的一片,似乎来了……来了很多人。”有人匆匆从外面赶进来传报。

    江淇玉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转身走到外面观望了一番,果真看到山脚下成片的黑影。

    “他竟然如此迫不及待。”江淇玉呢喃道。

    “当下我等如何是好。”一幕僚问道。

    江淇玉侧目看了眼地上倾倒的沙盘,道:“他来不是刚好,他若是不来,我的心思也就白费了。”

    雨天很让人难受,冰冷的雨丝打湿了外衣,之后黏在皮肤上,累赘而又不爽利,乌云压得很低,江淇玉站在最高的瞭望台上,俯视万物。

    “多么渺小的东西啊。”他轻叹,此刻他的野心得到了从所未有的满足。

    如果他能以如此卑薄的力量战胜祁曜的军队,他从此会不会在历史上成为一个传说呢?

    他静静地等着,直到山前忽然传来一阵轰隆声,连带着瞭望台都晃动了一下,这时他面上的笑容才无限放大。

    一切都该结束了。

    山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削下了一小半,这一小半仅于整个南山而言,可对于人来说,这是灭顶之灾。

    暴雨冲着泥流像野兽一样张开了腥气的口将山下的黑影全然覆盖,他们也许有转身跑,可在自然的力量面前,他们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转瞬,天灾替他解决了所有难题。

    “我们的兄弟牺牲了许多……”有人一身泥泞来传报。

    江淇玉轻轻勾动唇角,“待我大业成时,自会铭记他们。”

    他们的命便被他一句铭记轻轻带过,他没有看到身后人,眼窝深陷,嘴唇干裂,为他出生入死,同样是冒着生命危险,眼中炽热的光在他的一句话中转眼间消融。

    温娆从梦里惊醒,同样感受到了这片震荡,她茫然地看着四周,恍然间想起了自己当下的处境。

    这样的声响不像普通的雷声。

    她赤脚走在地板上,打开了窗户,带着泥点的雨啪啪啪打落进来,她微微一怔。

    是雨太大让她眼花了不成,为何她觉得远处山塌陷了一处?

    在人们以为灾难会无限的延续下去的时候,雨霎时停了,江淇玉胸有成竹的模样,好似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下山吧。”他看着远处不复存在的一切,以胜利者的姿态引领着众人。

    山下再无动静,江淇玉觉得有些可笑,祁曜当初妄图将“他”烧死在地道中,让他死的毫无颜面,当下,他死的岂不是更加窝囊,他真想把对方的尸体扒出来,看着他被泥沙灌满的身体,狠狠嘲笑。

    他为祁曜准备好了“天灾”与“人祸”,他选择南山正是因为此地有惊喜,特别是这山脚下,地势偏颇,像一只碗,只要四周埋伏好射手,里面的人根本就无法逃出生天,若是遇到山体泥流,将将可将这个凹地填平,江淇玉从很久以前便开始策划,无数次想到祁曜的死法,直到今日美梦得偿,他内心的喜悦自不是言语能说尽的。

    “主公,属下觉得有些奇怪……”在他兴奋之余,有人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他沉浸在兴奋当中依旧无法自拔,头也不回漫不经心道:“哪里奇怪了?”

    “您……您抬头看……”身后之人说着似乎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

    江淇玉下意识抬头,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布防。

    那是他为祁曜埋下的“人祸”,每一个地方都是他亲自挑选的,确保身在山下的人无处可逃,此刻,他人在瓮中,他选好的箭已然对准了自己。

    他的心陡然一沉,后退一步,看到泥里露出半个身体的尸体,他猛地弯腰去拽,却发觉手中轻飘飘的,那只是一个裹着稻草的士兵。

    霎时,头顶有什么东西破风而来,他再也没有了思考的余地。

    温娆推开门,发现门口没有人再守着,外面的雨停了,却并没有云开雾散。

    她缩了缩身子,感到丝丝寒意,想回到屋子里,转身猛然发现回廊下一直都站着一个人。

    那人的衣服尽然湿透,头发黏在脸侧,整个人一动不动的站着,好似石化了一般。

    温娆心猛跳,却无从退缩。

    “祁曜。”这个名字不自觉的从她口中溢出,让她心跳的更加厉害,好似有什么即将呼之欲出,而那人只是扭头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好陌生的一个女子,青丝缭乱,衣不蔽体,脚环金铃,一双眸雾茫茫的,又惊又慌,莫不是已经被人当成禁脔养在了深院里了。

    “你该回宫了。”祁曜没有任何愤怒的神色,似乎只是在吩咐一件事情一般,甚至没有再多看温娆一眼,“即使想要离开皇宫,也该名正言顺,只要你开口,没人会阻拦,从前那些错的,朕会一一的……”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深深地看向温娆,“拨乱反正。”

    他对温娆来说何尝不陌生。

    曾经那个男人动辄发怒,看见她这幅模样恐怕会将房顶掀了,可他现在只是对她说,她不该这样离开皇宫,她应该名正言顺的离开?

    他变得愈发成熟,从前的他是一个秉性暴露的人,他甚至不屑掩藏自己的任何缺陷,而现在的他,周身充满了压迫感,像一颗无从下手的石头,不给她任何机会去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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