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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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季军聊胜于无，崔琝更在意广告的价钱。广告商打了电话约了宋晓去谈价钱，顺便见一见崔琝。来谈的是一个助理，崔琝有限的知识里并不知道助理是做什么的，只觉得他人挺好的，聊了几句送了他一份电子积木玩具，不过等谈价钱的时候宋晓把他赶出来了，理由是小孩子不要管这么多。
约谈的茶餐厅在购物中心七楼，这一层全是娱乐餐饮店，宋晓早先就买了儿童游乐区的票让他自己去玩。儿童游乐区崔琝很熟，以前他爸妈就常带他来玩，只是车祸之后再也没来过。放崔琝在游乐区里边疯宋晓很放心，只是再三强调不准出游乐区。崔琝还没有熊到一个人四处乱转玩大冒险，儿童区里就足够他玩半天，何况半年不曾来过，里边的设施也更新了一批，崔琝颇有些乐不思蜀。
宋晓谈完进来转了一圈，在沙画区找到了崔琝。
“多少钱？”崔琝放下手头的沙画，一开口就问价钱。
“小孩子别整天关心这些，你放心，我都会帮你说好的，不会吃亏！”这段时间宋晓一直努力要把崔琝给掰回来，别整天钱钱钱钱钱钱地说个不停，但显然，效果寥寥。
崔琝扁了扁嘴，不以为意。宋晓原先当老师，日常工作于广告电视这块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真有什么猫腻她也不懂。可惜现实是，全家想得这么阴暗的只有他一个，玉春悠听了直乐，还以为崔琝要当小明星去了，葛建飞葛舟也只是庆贺，就没人想到被坑的可能。
“就拍几张照片有1000块，还不错！”对于普通人家而言拍几张照片半天不到就有两千入账，显然是一份极划算的工作，几个人几句话，聊来聊去都绕不开这意思，崔琝听着自个儿先觉得无趣起来。
约他的那家公司并不大，拍广告的各方面设备过程也很不专业，幸而人公司的要求不高，换了几套衣服拍了二十来张老总看满意了直接送平面设计师那儿让美化美化好往公司页面上放。总的流程下来竟是三个小时不到就搞定，结束后这家公司的老总还挺客气地请他们吃了顿饭。
别的公司拍广告有没有老总招待崔琝并不知道，不过看这位中年大叔饭桌间一个劲地问宋老师小孩子成绩不好怎样培养学习兴趣神马神马的，崔琝觉得他大概是沾宋晓的光了。说来也是哭笑不得的一件事，宋晓当了几十年的班主任，望都的小学教师里有些名气，比如说某一年四十三个学生有二十五个考进了市一中十四中私立春景，剩下的有九个去了比前三所略差一点的三中五中，再比如她的班级年年有学生得奥数大奖甚至有好几个学生闯到了全国赛，林林总总下来，在家长眼里宋老师特别厉害，学生教得好，搁几年前总会有些家长走走关系特意将孩子塞到她班里，当然了，如今新政策限制下来，这样的人少了些。这位杨老总明显是听说过宋晓的名，饭桌上就一个劲地恭维宋老师厉害，谈着谈着委婉地提出能不能让他孩子补补课。
这么一通下来，宋晓也是哭笑不得，这还真是压根没想到，听杨老总提出宋晓认真想了一下，都快一年了没上过课心里也是痒痒，又想到崔琝可能需要提前学二三年级的课宋晓觉得这补习说不定可行。杨老总的是老来子，和崔琝同岁上的是二年级，一二年级的数学再不济也差不到哪里去，不过宋晓也没直接答应，假意推脱了几句说先上几节课试试，看看孩子怎么样。听宋老师松了口，杨老总一张老脸笑得越发像菊花。红包是早先就准备好的，宋晓答应了补课杨老总更加客气，接过助理递过来的红包很顺手地又补了一叠进去，直把宋晓看得眼抽抽，忙推脱说不必要。到底不如杨老总会做人情，推来推去还是收了，末了杨老总还请崔琝下次来拍电视广告，宋晓这回连回缓的余地都没，就算杨老板他儿子是头猪她也得想法子给教好了。
“这回多少？”出租车上宋晓问崔琝到底收了多少。
崔琝早就偷偷数过，摸了把红包直接报了个数：“1200。”
宋晓直瞪眼，说好的一千块价钱对方直接翻了一倍成了二千二，便宜占得太多宋晓自个儿都不好意思起来，第二天就打了电话叫小杨同学这周末来补习。数学补习宋晓自然不可能漏过崔琝，一到周末崔琝同样被拎过去补数学。
事实上杨老总所谓的成绩不好只是个谦虚说法，杨晨同学的数学好着呢，其实是参加了奥数班跟不上老师的进度，这才想到宋晓这边补习补习。脑子灵光又喜欢数学讲起来自然是一通百通，宋晓见猎心喜，寒假半个月教完二年级的四则混合运算题还能提前讲讲方程的运用。相比于能举一反三的杨晨同学，自家外甥数学方面实在没什么天赋，典型的文理偏科，宋晓不得不每天补完课后再给外甥开小灶。
宋晓对崔琝期望极高，就连过年的时候也不放松，一有空就过来给崔琝补数学，补了整整一个寒假效果显著，却没想到这直接促成了她家外甥某种想法。一开学崔琝就做了件震惊全校的大事。
崔琝一开学就偷偷去找了校长要求跳级。望大附小校长的王凯，宋晓早先的高中同学，崔琝能够入学也是托了他的关系，不过这些大人的事崔琝从来不知道。他自个儿做了决定也不跟家里说一声，王凯问他是不是家长的决定时，这孩子面不改色地撒谎说是，若不是转头王凯给宋晓去了个电话，整一家子说不定还被蒙在鼓里。崔琝一点都不知道王校长反手将他卖了，也不知道王校长有意杀杀他自以为是的傲气，拉了几张试卷出来他还以为是跳级测试题，认认真真做了然后成功地引起了轰动。
数学宋晓教他到四年级，崔琝的要求便是四年级，他以为这只是四年级的试卷成功地被数学打击到，一张试卷完全瞎抓，选择题蒙对了几道艰难地翻过了0分墙壁，高高挂起的7分彻底打击到了他的信心，连语文分数也没看灰溜溜地滚回了教室，殊不知语文才是大脚。
这张是七年级上半学期的全市期末统考，崔琝以113分的高分成功地将整个市的中学生打脸打得啪啪响，若不是答题不规范说不定还能再高几分。王校长状似不经意间漏出的消息以致于所有初中语文老师疯魔了，崔琝的试卷被四处流传，一段时间内整个望都市语文老师最爱打击学生的话就是：“你连个二年级小学生都比不过，欠努力啊！”神秘小学生成功地拉到了一个市中学生的仇恨值，崔琝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好想shi好想shi，”王诚玦又打电话来吐槽了，以110分作为全市语文单科第一的他显然是最受打击的：“那货到底是谁呀？我丫的才不相信小学二年级有这水平嘞！一定是老师做的吧？我们班主任太阴险了，用张老师做的试卷糊弄我们！……”叽里咕噜一串，中心意思就是他坚决地相信那张试卷一定是老师做的！彼时崔琝还不知道他自个儿就是传说中的神秘小学生，他的内心正被光棍条的七戳得千疮百孔内牛满面，听着王诚玦的话也是心不在焉，他遗憾地错过一次得知真相的机会。
挑战失败跳级的事情他自然不会提起，却没想到有一天宋晓突然提出私立春景想招他当特招生。私立春景在一干公立学校的夹击中拼得略艰难，初中风评很不错，不过高中就差强人意了，也就艺考生体训生爱去私立春景，毕竟公立学校对艺术体育这方面不大注重。为了抢生源私立春景也是蛮拼哒，特优生学费全免前十名还有奖学金补助，对家贫成绩好的学生来说是个很好的学校，还有一个就是特招生，艺术体育以及一部分偏科生或者成绩不太好却得过道德勋章的学生……按望都大众说法就是奇葩生。
宋晓说了一串就是问崔琝想不想去私立春景，可惜崔琝还震惊于阿姨怎么知道他想跳级的事，心不在焉没多少听进去。
“你们校长给我打过电话了，如果你想跳级，小学的课程呢……”宋晓诡异地顿了顿：“语文是不成问题了的，数学还要考过，如果你想去私立春景也可以，那边的老师打过电话了，可以给你进行1对1补习，不过要求是你必须参加学校里的作文培训班，以后必须代表学校参加比赛，还有一个就是如果签约的话初高中必须都在私立春景读，你觉得怎么样？”
“私立春景怎么样？”学校的事崔琝一点儿都不清楚，他只知道望高，他爸妈以前都是望高的学生，所以学校的事还得宋晓拿主意。不过这事不仅崔琝在意，玉春悠更在意，她想得更多，比如说跳级会不会影响成绩，会不会和班上的同学说不上话。
“私立春景的条件开得挺好，如果是初中的话倒是挺不错的，但如果初高中必须去私立春景读……”宋晓纠结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阿琝以后不打算艺考的吧？不打算的话高中我是不建议去私立春景的。”
“哦，那就不要了，”亏宋晓还在纠结，结果崔琝直接拍板了，听得宋晓直瞪眼。这孩子主意也太大了，不早早地限制他，等管不住他只能眼见着他走错路的时候就来不及了。
宋晓给他掰开来碾碎了讲道理，讲完罚写字十张。对崔琝宋晓也是头痛，玉春悠当家长只有溺爱的份，虽然这孩子平常挺乖，如果时间一长没有大人引导小孩子容易走歪，也只有宋晓平常管管他。比如撒谎的事，比如瞒着大人做决定，说来都是些小事，防患于未然，不能看小孩子小就不跟他解释各种道理。宋晓想得倒好，可惜一腔热肠到了崔琝这儿全成了空。崔琝不需要听这些道理，他觉得他挺对，以前的思维习惯已经成了定式，想让他改变别提多难了。他是个很骄傲的人，不屑便不做，否则之前的结局该是一份音辞慷慨声泪俱下的请罪表而不是一杯鸠酒短暂一生。说白了，他有些自以为是，再往前就是自负自大，之前六年□□困苦将他锉平了些，这里的家长里短又将他磨圆了些，以本质来说却是不变，宋晓的道理于他不过是左耳进右耳出，不愿听便听不进去，直到摔个大跟头，或许他这才会想起这些年阿姨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小道理。
一个季军聊胜于无，崔琝更在意广告的价钱。广告商打了电话约了宋晓去谈价钱，顺便见一见崔琝。来谈的是一个助理，崔琝有限的知识里并不知道助理是做什么的，只觉得他人挺好的，聊了几句送了他一份电子积木玩具，不过等谈价钱的时候宋晓把他赶出来了，理由是小孩子不要管这么多。
约谈的茶餐厅在购物中心七楼，这一层全是娱乐餐饮店，宋晓早先就买了儿童游乐区的票让他自己去玩。儿童游乐区崔琝很熟，以前他爸妈就常带他来玩，只是车祸之后再也没来过。放崔琝在游乐区里边疯宋晓很放心，只是再三强调不准出游乐区。崔琝还没有熊到一个人四处乱转玩大冒险，儿童区里就足够他玩半天，何况半年不曾来过，里边的设施也更新了一批，崔琝颇有些乐不思蜀。
宋晓谈完进来转了一圈，在沙画区找到了崔琝。
“多少钱？”崔琝放下手头的沙画，一开口就问价钱。
“小孩子别整天关心这些，你放心，我都会帮你说好的，不会吃亏！”这段时间宋晓一直努力要把崔琝给掰回来，别整天钱钱钱钱钱钱地说个不停，但显然，效果寥寥。
崔琝扁了扁嘴，不以为意。宋晓原先当老师，日常工作于广告电视这块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真有什么猫腻她也不懂。可惜现实是，全家想得这么阴暗的只有他一个，玉春悠听了直乐，还以为崔琝要当小明星去了，葛建飞葛舟也只是庆贺，就没人想到被坑的可能。
“就拍几张照片有1000块，还不错！”对于普通人家而言拍几张照片半天不到就有两千入账，显然是一份极划算的工作，几个人几句话，聊来聊去都绕不开这意思，崔琝听着自个儿先觉得无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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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通下来，宋晓也是哭笑不得，这还真是压根没想到，听杨老总提出宋晓认真想了一下，都快一年了没上过课心里也是痒痒，又想到崔琝可能需要提前学二三年级的课宋晓觉得这补习说不定可行。杨老总的是老来子，和崔琝同岁上的是二年级，一二年级的数学再不济也差不到哪里去，不过宋晓也没直接答应，假意推脱了几句说先上几节课试试，看看孩子怎么样。听宋老师松了口，杨老总一张老脸笑得越发像菊花。红包是早先就准备好的，宋晓答应了补课杨老总更加客气，接过助理递过来的红包很顺手地又补了一叠进去，直把宋晓看得眼抽抽，忙推脱说不必要。到底不如杨老总会做人情，推来推去还是收了，末了杨老总还请崔琝下次来拍电视广告，宋晓这回连回缓的余地都没，就算杨老板他儿子是头猪她也得想法子给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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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晓对崔琝期望极高，就连过年的时候也不放松，一有空就过来给崔琝补数学，补了整整一个寒假效果显著，却没想到这直接促成了她家外甥某种想法。一开学崔琝就做了件震惊全校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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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宋晓教他到四年级，崔琝的要求便是四年级，他以为这只是四年级的试卷成功地被数学打击到，一张试卷完全瞎抓，选择题蒙对了几道艰难地翻过了0分墙壁，高高挂起的7分彻底打击到了他的信心，连语文分数也没看灰溜溜地滚回了教室，殊不知语文才是大脚。
这张是七年级上半学期的全市期末统考，崔琝以113分的高分成功地将整个市的中学生打脸打得啪啪响，若不是答题不规范说不定还能再高几分。王校长状似不经意间漏出的消息以致于所有初中语文老师疯魔了，崔琝的试卷被四处流传，一段时间内整个望都市语文老师最爱打击学生的话就是：“你连个二年级小学生都比不过，欠努力啊！”神秘小学生成功地拉到了一个市中学生的仇恨值，崔琝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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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晓说了一串就是问崔琝想不想去私立春景，可惜崔琝还震惊于阿姨怎么知道他想跳级的事，心不在焉没多少听进去。
“你们校长给我打过电话了，如果你想跳级，小学的课程呢……”宋晓诡异地顿了顿：“语文是不成问题了的，数学还要考过，如果你想去私立春景也可以，那边的老师打过电话了，可以给你进行1对1补习，不过要求是你必须参加学校里的作文培训班，以后必须代表学校参加比赛，还有一个就是如果签约的话初高中必须都在私立春景读，你觉得怎么样？”
“私立春景怎么样？”学校的事崔琝一点儿都不清楚，他只知道望高，他爸妈以前都是望高的学生，所以学校的事还得宋晓拿主意。不过这事不仅崔琝在意，玉春悠更在意，她想得更多，比如说跳级会不会影响成绩，会不会和班上的同学说不上话。
“私立春景的条件开得挺好，如果是初中的话倒是挺不错的，但如果初高中必须去私立春景读……”宋晓纠结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阿琝以后不打算艺考的吧？不打算的话高中我是不建议去私立春景的。”
“哦，那就不要了，”亏宋晓还在纠结，结果崔琝直接拍板了，听得宋晓直瞪眼。这孩子主意也太大了，不早早地限制他，等管不住他只能眼见着他走错路的时候就来不及了。
宋晓给他掰开来碾碎了讲道理，讲完罚写字十张。对崔琝宋晓也是头痛，玉春悠当家长只有溺爱的份，虽然这孩子平常挺乖，如果时间一长没有大人引导小孩子容易走歪，也只有宋晓平常管管他。比如撒谎的事，比如瞒着大人做决定，说来都是些小事，防患于未然，不能看小孩子小就不跟他解释各种道理。宋晓想得倒好，可惜一腔热肠到了崔琝这儿全成了空。崔琝不需要听这些道理，他觉得他挺对，以前的思维习惯已经成了定式，想让他改变别提多难了。他是个很骄傲的人，不屑便不做，否则之前的结局该是一份音辞慷慨声泪俱下的请罪表而不是一杯鸠酒短暂一生。说白了，他有些自以为是，再往前就是自负自大，之前六年□□困苦将他锉平了些，这里的家长里短又将他磨圆了些，以本质来说却是不变，宋晓的道理于他不过是左耳进右耳出，不愿听便听不进去，直到摔个大跟头，或许他这才会想起这些年阿姨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小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