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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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玄关那处传来的声音,何畹彤急切的转过了身子。虽然她明明知道,能够用钥匙开门进来的只有肖以茗,但如果不是亲眼确定的话,自己那一晚上都颗悬着的心,就始终难以落下。

    一阵轻微的声响之后,肖以茗那张微笑的脸庞终于出现在了何畹彤的视线之内。与她视线相交的那一刻,万千复杂的心情一下子在何畹彤的内心里聚集起来,竟让让她有种想哭的感觉。她快速转过脸去,何畹彤逼|迫着自己不去看向门口那人,硬生生的压住了想要流泪的冲动。

    肖以茗见何畹彤突然扭过脸不愿意搭理自己,暗暗叹了口气。早知去买月饼会发生那么多的波折,当初还不如委屈自己一下,吃武沫送的月饼好了。她想起今天下午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无奈的摇了摇头。缓缓走到沙发旁,肖以茗将手中的包装袋放在茶几上,顺势坐在了何畹彤的身边。

    感受到肖以茗在自己身边逐渐靠近,何畹彤赌气似得撇过脸不想和肖以茗说话。她看向窗外盈盈月光,故意把她晾在一旁。

    肖以茗也知道,何畹彤在生自己的气。她没有按时回家,也没能预先给她打电话通知一声,从她这样的反应看来,刚才她一定担心自己了。

    何畹彤等了半天,也未见身旁那人主动向自己说明晚归的情况,心情更加低落起来。而在一旁的肖以茗,此时也正在脑中快速思考着该如何向何畹彤作解释。

    见她转过脸,一副不愿意见到自己的模样,肖以茗只能讪讪的坐在一边,偷瞄着生着闷气的何畹彤。顿时,客厅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全然没有中秋节的浓烈氛围,反而飘散着沉闷的气息。

    原本安静躺在何畹彤怀中的Coco,似乎也感受到了两个主人之间产生的小小别扭,也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在她们脸上徘徊者。突然,它挣脱了何畹彤的怀抱,轻快的跳到了肖以茗的膝盖上。

    “Coco……”何畹彤对于Coco的这一举动没有丝毫的准备,她不由轻呼一声,目光始终跟随着那团毛茸茸的小身影没有移开。

    肖以茗抚摸着怀中突然出现的那一团雪白,抬眼对上了何畹彤的目光。与她相视了几秒之后,肖以茗终于决心打破这尴尬的局面,主动开了口:“畹彤……”

    而这一次,何畹彤并没有挪开视线。刚才她紧张的盯着Coco,担心它会摔到沙发下,却无意间看见了身旁肖以茗脸上露出的纠结神情。即使自己心底再难过,可是当何畹彤一见到肖以茗露出这样的表情时,还是软下心来。

    “有什么事情晚点再说吧,先吃饭。”她暗自叹了口气,站起身子向餐厅走去。

    肖以茗扭转过身子,视线跟随何畹彤的身影而移动着。待那抹倩影最终消失在了厨房之后,她回过眼眸对着怀中的Coco愣神,目光显得有些忧郁。

    两人像往常一样相对着坐在桌子的两边,何畹彤如平时那样贴心的先替肖以茗盛好了汤饭,才拿起自己面前的餐具。

    肖以茗瞧了一眼桌面上摆满的精致佳肴,又偷偷瞟了下对面的何畹彤,见她面无表情的替自己盛饭,心里开始忐忑起来。看来畹彤真的生气了,刚才还以为她纯粹是因为自己晚归而生气,而现在对着这么丰盛的菜肴,这才明白真正原因。精心准备了那么久,只为等自己一起吃饭。然而她却食言了,没能及时赶回来,甚至一个电话也没有,这要是换做自己的话,心里肯定也会有埋怨的吧。

    安静的吃着饭,两人并不像往常那样闲聊着。虽然面前摆放着珍馐美味,可肖以茗却如同嚼蜡一般难以下咽,她一边偷瞄着何畹彤脸上的神情,一边在脑中思考着该如何说才能让她消气。

    “畹彤,武沫让我带了礼物给你。”本想说自己给她买了礼物,但许是因为思绪还有些混乱,肖以茗张口时竟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说完后她就后悔了,暗自在心里祈祷着何畹彤没有听见刚才的的那句话。

    然而事实并不如她所想的那样,何畹彤明显听见了她说的话。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向了肖以茗。但是等了许久也未见她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何畹彤便继续低下头,安静的吃着碗里的食物。

    “呃……”肖以茗咽了咽口水,努力想要挽回一下局面。“那个,我本来不想要的,她硬是塞给我,你知道,在学校里驳了她的面子毕竟不好……”

    “嗯。”何畹彤终于有了反应,对着肖以茗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见何畹彤终于愿意理睬自己了,肖以茗重拾了信心,她试探着问:“今天是中秋,畹彤你知道么?”

    “……”何畹彤直在心内翻白眼,如果不知道今天是中秋节,她会一下午都在为她制作月饼么?又怎么会那样精心的去准备一桌菜肴?

    “武沫说,这盒月饼她买了很多份,送你一盒尝一尝口味。”不知道为什么,肖以茗就是不想让何畹彤知道这盒月饼有多么珍贵,她突然就生出一些小小的心思,不想让她对武沫产生好感。

    “哦。”何畹彤并没有兴趣知道武沫到底送了自己什么样的礼物,她只想知道为什么肖以茗这么长的时间里,究竟去了哪里。

    然而肖以茗却不知道她的心思,只在一旁继续说道:“我听老师们说,有家老字号的月饼评价不错,也去凑了个热闹,给你买了一些回来。你可不知道,那家点面前的长龙,足足垮了一条街,我排了很久才排到呢……”

    “啪!”何畹彤听着肖以茗的絮语,心中有些恼怒。她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直直的盯着对面那人的眼睛。自己等了她一晚上,回来以后也不对自己说明原因,总是扯这些没用的话题说,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因为她在生气?!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肖以茗缩了缩脖子,似乎能感受到额头上沁出的细密汗珠,畹彤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突然一下子又不高兴了?

    “我饱了,你慢慢吃吧。”何畹彤说话的语气有些冰冷,让肖以茗都能感受到她在心内压抑着的隐隐怒气。

    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内,何畹彤没有开灯,而是径直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她紧紧抱着弯曲着的双|腿,眼泪终于抑制不住的流出眼眶。室内一片黑暗,只有皎洁的月光透过窗落在了她的身上,晶莹的泪珠在月色的映照下,闪着剔透的光泽。

    自从知道自己对肖以茗动了情之后,她的每一个举动都会牵动着自己的心情。何畹彤将脸埋在双臂之中,陷入了沉思。

    中秋节,这在甯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节日。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寻常人家,在这一天,都会与族人同聚一堂,共享团圆。所以在何畹彤的内心里,这个节日,是需要和家人一同度过的。自从自己穿越之后,她的世界里只有肖以茗。或许自己现在还不能称得上她的家人,但是何畹彤一直想要努力成为她最亲密的人,甚至能够让她信任和依赖的人。

    但是,肖以茗却始终没能对自己敞开心扉。无论是上次自己问她是否信任自己,还是这一次她明明知道武沫对自己有所企图却没有告诉她,种种现象表明,肖以茗还是无法完全相信自己。表面上,她们是如此亲密,但何畹彤却从未觉得两人的内心距离那么远。

    自己的心在一步步的沉沦,对她的感情也在慢慢加深。何畹彤开始担忧起未来,她不能够想象肖以茗有一天会离开自己,也无法接受她属于别人。这几日,她一个人闷在家里,不仅仅想要躲避武沫,更多的时候是沉静在这般患得患失之中,考虑着今后她们的关系将会如何发展,她到底要不要像前世那样,只是暗暗地喜欢她就好。

    肖以茗洗完餐具后,缓缓踱到了何畹彤的门边。侧耳倾听着屋内动静,却发现里面一点声响也没有。她轻轻敲了敲房门,推开了虚掩着的门扇走了进去。

    “畹彤?”见屋内一片黑暗,肖以茗皱了皱眉,她摸着黑跨进屋内,试探着问。隐约间,肖以茗似乎看见了一团人影正抱膝坐在床边,却不知道她在做些什么。

    肖以茗打开了门旁的开关,室内终于迎来光明。何畹彤习惯了黑暗的环境,突如其来的光线竟让她的双眼感到有些刺痛,她下意识的用胳膊挡住了眼睛,并不抬起头。

    “怎么了?”肖以茗见她如此动作,担忧的坐到她的身边。

    “灯……”一个闷闷的声音从何畹彤的臂膀内传了出来。

    肖以茗似乎了解她的意思,快速走到门边把灯关掉后,将床头的台灯打到了最昏暗的亮度。她再次来到何畹彤身边坐了下来,手抚上了她遮挡着眼睛的臂膀。

    “畹彤,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快把胳膊放下来给我看看。”肖以茗柔声询问着何畹彤,轻|握着她的手腕让她面对自己。一只手被她成功拉开,但还未能见到何畹彤的面庞。肖以茗叹了一口气,双手抚上她的双颊,慢慢的抬起她的脸,却在成功让她正视自己之时,愣住了神。

    一连串晶莹的泪水从何畹彤的眼眶里滴落下来,她看起来忧郁悲伤,眼神空洞深邃,却没有任何强烈的反应,只任凭那一串串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滚落下来。

    “怎么突然哭了?”肖以茗的心突然慌乱起来,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眼泪,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见着何畹彤那楚楚的模样,只想将她温柔的拥入怀中好好安慰一番。而她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身体突然被一个温软的怀抱包围,何畹彤像是被唤醒了一样,恢复了正常的思绪。待看清拥抱着自己的那人,她的心情又开始波动起来。为什么肖以茗总是对自己那么温柔,她不知道自己隐藏的感情,还是对自己做出那样亲密的举动,这样只能让她越陷越深。感受着肖以茗的温软怀抱,她在自己身后的轻柔抚摸,何畹彤的眼泪更加抑制不住了。

    “对不起……”肖以茗抱着何畹彤,低低的在她耳边重复着。

    “对不起……”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看到何畹彤的眼泪,会那么心痛。她能感受到今天畹彤的悲伤情绪是因自己而起,她却不能做什么挽回,只能一遍遍的在她耳边道着歉。

    “对不起,我不应该不守信用,让你担心了。”肖以茗停止了在何畹彤背后的抚摸动作,轻轻拍着她,解释道:“我的手机被汽车压坏了,所以我没能及时告诉你。”

    “今天散会后,我本来想早些回来陪你的。但是听老师们提到有一家老字号的月饼很不错,就坐了很久的车去给你买了一些回来。那家店的生意真的特别好,我一直排到了天黑才买到了一些。”

    “本来想打电话告诉你不要担心,可是手机却摔坏了。”讲到这里,肖以茗突然笑出了声,“本来心想着如果早些回来就好,不会耽搁很久,但是却被堵在了路上。我在桥上堵了一个半小时,急得快疯了。”

    “那你的手机怎么办?”怀中传出何畹彤闷闷的声音。

    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傻姑娘还惦记着手机。肖以茗微笑着,柔着声音继续说:“手机坏了就再换一只,这没什么重要的。我现在只希望你不要因为我今晚所犯的错误而难过,你这样我会心疼的。”

    刚刚止住了哭泣的何畹彤,听见肖以茗突然对自己说出的“告白”,脸颊微微泛红。她窝在肖以茗的肩头,将眼泪一股脑的擦在了她的衣服上,嗫嚅道:“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

    “呵呵……刚才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对你说。”肖以茗尴尬的挠了挠头。

    “我有那么不通情达理么?”何畹彤干脆耍起了小性子,“本来就怪你,让我等了那么久,都不看看我为了今晚有多认真的准备这一顿晚餐。还有下午……”

    “下午怎么了?”肖以茗迅速抓|住了她话语中的重点,微笑着问。

    “还有,我也去上次的那家烘焙坊,为你做了月饼……”何畹彤越说越小声,最后干脆把脸埋在肖以茗的怀中不再说话了。

    怀抱着何畹彤,肖以茗觉得很幸福。她专门为自己亲手做了月饼,这种被人时刻惦念的感觉,许久未见了。她轻拥着何畹彤,目光飘向窗外的那轮明月,思绪万千。

    那个人,自己已经多久未想起了?肖以茗细细想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何畹彤在她的心中变得越来越重要,而柳涵琼在自己脑海中|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肖以茗有些恍惚,自己对何畹彤的感情,是不是已经渐渐代替了她前世对柳涵琼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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