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55 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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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事情真是这样，那就解释得通了。
凯文借助幻术，确实不需要自己动手就能让她以为自己被性侵，对方可以是一个，也可以是好几个……那场幻像具体是什么样的情形，他无从知道。凯文既然能杀人于无形，那么往黎旻脑中植入某些根本不存在的意识，当然是小菜一碟。
林泽笙越想越觉得浑身发冷，他原以为是虚惊一场，却没想到那人埋了一个定时炸-弹。
太狠了。
这人费这么多周折，事情的起源是因为方曼找他所以吃醋？林泽笙双手撑着额头，只觉得脑子和心脏快要全部爆炸开。
他想了想，找出手机给丁秘书发了条短信，“订机票回黎城，我、黎旻和唐糖。顺便找个心理医生。”
那边的黎城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丁秘书马上回了个“好”。
他刚要关机，却发现手机里有好多未读短信。
有明灿的，问他怎么样。还有妹妹林晓发来的，说下周聚餐，问他会不会带黎旻一起来？
他看了一眼睡梦中的黎旻，他现在不想吃饭，想杀人。
林泽笙挑了几条重要的短信回了，然后调成静音，半躺在黎旻旁边休息，他知道现在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
突然就想起那个死去的小保安。
那是林达物业最小的保安，还在试用期，他后来见过小保安的父母，都是普通的下岗工人。
会议室里，林泽笙亲自问他们有没有别的要求，甚至做好接受狮子大开口的准备，毕竟这个保安的死确实属于工伤，如果闹大了，会影响林达集团的品牌价值。然而，两位老人一直流着眼泪摇头，从进来到离开，自始至终没说什么，安静得可怕。
他看着他们离去，夕阳的余晖透过全玻璃幕墙照射在他脸上，他在那个会议室独自坐了许久。
中国人讲究攻心为上，不战而屈人之兵。他知道房地产界提起他，都说他是黎城最会做生意的老板，没有之一。他觉得当之无愧，因为从来战无不胜。
对有些人，他以和为贵，珍惜每一次合作，利益权衡皆在其后。对另外一些人，他化身十足十的吝啬鬼，压价杀价，想方设法掌握谈判中的主动……这几年来，他就在会议室这个坐东面西的座位，跟几百上千家公司的老总有过无数次谈判。
可是今天，他的谈判技巧毫无用武之地。在谈判过程中，对方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只在最后签字走人。他看着那两位老人的背影，头一次觉得自己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因为作为对手，他读不懂对方的心。
不吵，不闹，不要钱，你给多少都无所谓，仿佛你在这里只是一团可有可无的空气。
有人说，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可是谁来告诉他，这次的问题，究竟算是解决了没有？如果没有那个能用催眠术杀人的始作俑者，这一切是否不会发生？又或者还是会发生，只是换成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而已？
林泽笙闭了闭眼睛，挥开这些杂乱的念头，他低头看着床上的黎旻，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眉头轻锁，时不时手脚动一下。
他轻轻握着她的手，“睡吧，我在这里。”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蒙蒙亮，林泽笙看了看手表，他只睡了三小时，黎旻还没醒，他轻轻下床，走到客厅，打开手机，很多未接来电，都是丁俊的。
他刚想回电，手机响了，还是丁俊。
林泽笙马上接起：“找到心理医生了？”
“不是……”丁俊的语气有点焦急，“老大，出事了。”
林泽笙的脑子还没醒透，“什么？”
“施工现场的墙塌了，压死了个工人。”
林泽笙眉头跳了跳，“好好的墙怎么会塌的？”
“我收到消息就马上过来了，现在正在现场呢，好像是堵临时围墙，大概这几天下雨，加上施工震动影响，墙体有点松。”
“通知家属了没有？”
“通知了，他老婆也是在项目上干活的，意外险都有，这些都没什么问题。就是我们这个工程还没施工许可证，万一上头查起来……问题就大了。”
因为要抢工期，趁早销售，无证施工这样的事情已经是司空见惯，很多地产商都是这么干，如果没什么事情发生就各大欢喜，万一出了点事情，追查起来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丁俊那头有呼呼的风声，大概站在什么风口，说话声音时轻时重，“老大你还是赶紧回来吧，这事儿我可能搞不定，赶紧找找人，看看怎么解决……”
林泽笙眯着眼睛想了想，丁俊一向是能做的事情都走在前头，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来烦他，可见这次他真的是没办法了。
他迅速想了想，“你先把该汇报的事情都原原本本跟检查部门汇报，认错态度诚恳点，我马上回来。”
丁俊嗯了一声，刚要挂电话，又说：“老大，你昨晚说让我找个心理医生，我给你找到了。”
“这么快？”
“本来没想着这么顺利的，刚才接到工地出事的消息，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宗院长，他跟我住一个小区，我一拍脑袋想起来，这位宗院长不就是临床心理学毕业的博士吗？上次黎小姐也在他医院住过，不过当时宗医生刚好在国外进修，所以没遇到。要不先请他去给黎小姐看看吧，好歹你们还是亲戚。”宗恺是他妹夫程子浔的表弟，先前在妹妹婚宴的时候见过。
林泽笙权衡了一下，现在所有事情都堆在一起，确实没时间去找更靠谱的人，“那就先这么办，我回来就把黎旻送到他医院。”
“好，我跟他说一下，那你们赶紧收拾收拾吧。”
林泽笙挂了电话，又站了一会，听到卧室有声音，他走进去，看到黎旻依然躺着，但是他知道她醒了。
他倚在门口看了会，然后走到她面前，“小旻，公司出了点事情要马上回去，你跟我一起回。”他决定从今天开始黎旻不能离开他的视线，起码要在一个城市。
黎旻依然情绪不高，听了点点头，“我跟你一起回去。”
回去的路上，唐糖一直在逗黎旻说话，黎旻偶尔配合地笑一笑，但是林泽笙知道她们显然在各笑各的。
三人回到黎城，是第二天的下午。
丁秘书来接机，“老大，先去公司还是回家？”
黎旻抢在林泽笙前面说：“你有事先去忙吧，我跟唐糖打车回家。”
林泽笙：“也不急这一会，我先带你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黎旻一听全身检查脸色唰一下白了，林泽笙心里咯噔一声，这件事果然给她留下心理阴影了。
林泽笙：“别害怕，我是怕他给你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做个检查保险些。而且你也很久没休息了，在那儿疗养几天我就接你回来。”
黎旻半晌嗯了一声，默默听从林泽笙的安排，路上却不再跟他说话。
都说医生腕越大脾气越怪，可是宗院长一点没架子，像个邻家男孩一样候在门口，等林泽笙他们到的时候，亲自迎了过来，他随表哥程子浔叫他一声“哥”。
林泽笙微微颔首，“麻烦带黎旻去房间，这几天麻烦你了。”
宗恺看了一眼旁边默不作声的黎旻，笑着说“不麻烦”，然后请护士长带黎小姐去房间。
医院的底楼是一大片花园，蝴蝶飞过来，又飞过去，林泽笙觉得心情好些放松了一些。
但是谁也不知道，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轻轻滑离轨迹。
林泽笙只是在医院门口目送他们上去，期间电话就响了五六次，他跟宗凯交代了几句黎旻不爱吃的东西，然后让丁秘书开车去公司。
靠在后座，他按了按眉心，问前面的丁秘书：“你说我是不是不该送她到这里来？刚才她的神情看上去很不高兴。”
丁秘书沉默了一会，“老大，心理问题不能拖，接下来就交给宗恺吧，他是专家，肯定会有办法疏导她。”
林泽笙想了想也只能这样，目前的燃眉之急是工地的事情。他低头抓紧时间用手机刷了一下新闻，虽然丁俊说已经跟媒体打过招呼压着这条新闻，但是网上仍有现场照片正在陆续流出来。
他紧锁着眉，纸果然是包不住火的。
刚到办公室，一大堆人知道他已经回来，都等在他办公室门口。
林泽笙根本来不及喝口水，直接召开紧急会议，一大帮人跟着他呼啦啦进会议室。
林泽笙拉开首座的椅子，还没坐下就说，“工程部简单说一下情况。”
工程部经理是个快要退休的老法师，“林总，是这样的，本来这个民工是按图纸开挖地基的，但是开挖的地方不知道被谁堆满了建筑材料，加上这几天下雨，围墙下方泥土有滑移，这么一开挖，整片临时围墙都塌了，这个民工当场就被压在底下……”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那就解释得通了。
凯文借助幻术，确实不需要自己动手就能让她以为自己被性侵，对方可以是一个，也可以是好几个……那场幻像具体是什么样的情形，他无从知道。凯文既然能杀人于无形，那么往黎旻脑中植入某些根本不存在的意识，当然是小菜一碟。
林泽笙越想越觉得浑身发冷，他原以为是虚惊一场，却没想到那人埋了一个定时炸-弹。
太狠了。
这人费这么多周折，事情的起源是因为方曼找他所以吃醋？林泽笙双手撑着额头，只觉得脑子和心脏快要全部爆炸开。
他想了想，找出手机给丁秘书发了条短信，“订机票回黎城，我、黎旻和唐糖。顺便找个心理医生。”
那边的黎城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丁秘书马上回了个“好”。
他刚要关机，却发现手机里有好多未读短信。
有明灿的，问他怎么样。还有妹妹林晓发来的，说下周聚餐，问他会不会带黎旻一起来？
他看了一眼睡梦中的黎旻，他现在不想吃饭，想杀人。
林泽笙挑了几条重要的短信回了，然后调成静音，半躺在黎旻旁边休息，他知道现在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
突然就想起那个死去的小保安。
那是林达物业最小的保安，还在试用期，他后来见过小保安的父母，都是普通的下岗工人。
会议室里，林泽笙亲自问他们有没有别的要求，甚至做好接受狮子大开口的准备，毕竟这个保安的死确实属于工伤，如果闹大了，会影响林达集团的品牌价值。然而，两位老人一直流着眼泪摇头，从进来到离开，自始至终没说什么，安静得可怕。
他看着他们离去，夕阳的余晖透过全玻璃幕墙照射在他脸上，他在那个会议室独自坐了许久。
中国人讲究攻心为上，不战而屈人之兵。他知道房地产界提起他，都说他是黎城最会做生意的老板，没有之一。他觉得当之无愧，因为从来战无不胜。
对有些人，他以和为贵，珍惜每一次合作，利益权衡皆在其后。对另外一些人，他化身十足十的吝啬鬼，压价杀价，想方设法掌握谈判中的主动……这几年来，他就在会议室这个坐东面西的座位，跟几百上千家公司的老总有过无数次谈判。
可是今天，他的谈判技巧毫无用武之地。在谈判过程中，对方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只在最后签字走人。他看着那两位老人的背影，头一次觉得自己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因为作为对手，他读不懂对方的心。
不吵，不闹，不要钱，你给多少都无所谓，仿佛你在这里只是一团可有可无的空气。
有人说，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可是谁来告诉他，这次的问题，究竟算是解决了没有？如果没有那个能用催眠术杀人的始作俑者，这一切是否不会发生？又或者还是会发生，只是换成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而已？
林泽笙闭了闭眼睛，挥开这些杂乱的念头，他低头看着床上的黎旻，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眉头轻锁，时不时手脚动一下。
他轻轻握着她的手，“睡吧，我在这里。”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蒙蒙亮，林泽笙看了看手表，他只睡了三小时，黎旻还没醒，他轻轻下床，走到客厅，打开手机，很多未接来电，都是丁俊的。
他刚想回电，手机响了，还是丁俊。
林泽笙马上接起：“找到心理医生了？”
“不是……”丁俊的语气有点焦急，“老大，出事了。”
林泽笙的脑子还没醒透，“什么？”
“施工现场的墙塌了，压死了个工人。”
林泽笙眉头跳了跳，“好好的墙怎么会塌的？”
“我收到消息就马上过来了，现在正在现场呢，好像是堵临时围墙，大概这几天下雨，加上施工震动影响，墙体有点松。”
“通知家属了没有？”
“通知了，他老婆也是在项目上干活的，意外险都有，这些都没什么问题。就是我们这个工程还没施工许可证，万一上头查起来……问题就大了。”
因为要抢工期，趁早销售，无证施工这样的事情已经是司空见惯，很多地产商都是这么干，如果没什么事情发生就各大欢喜，万一出了点事情，追查起来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丁俊那头有呼呼的风声，大概站在什么风口，说话声音时轻时重，“老大你还是赶紧回来吧，这事儿我可能搞不定，赶紧找找人，看看怎么解决……”
林泽笙眯着眼睛想了想，丁俊一向是能做的事情都走在前头，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来烦他，可见这次他真的是没办法了。
他迅速想了想，“你先把该汇报的事情都原原本本跟检查部门汇报，认错态度诚恳点，我马上回来。”
丁俊嗯了一声，刚要挂电话，又说：“老大，你昨晚说让我找个心理医生，我给你找到了。”
“这么快？”
“本来没想着这么顺利的，刚才接到工地出事的消息，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宗院长，他跟我住一个小区，我一拍脑袋想起来，这位宗院长不就是临床心理学毕业的博士吗？上次黎小姐也在他医院住过，不过当时宗医生刚好在国外进修，所以没遇到。要不先请他去给黎小姐看看吧，好歹你们还是亲戚。”宗恺是他妹夫程子浔的表弟，先前在妹妹婚宴的时候见过。
林泽笙权衡了一下，现在所有事情都堆在一起，确实没时间去找更靠谱的人，“那就先这么办，我回来就把黎旻送到他医院。”
“好，我跟他说一下，那你们赶紧收拾收拾吧。”
林泽笙挂了电话，又站了一会，听到卧室有声音，他走进去，看到黎旻依然躺着，但是他知道她醒了。
他倚在门口看了会，然后走到她面前，“小旻，公司出了点事情要马上回去，你跟我一起回。”他决定从今天开始黎旻不能离开他的视线，起码要在一个城市。
黎旻依然情绪不高，听了点点头，“我跟你一起回去。”
回去的路上，唐糖一直在逗黎旻说话，黎旻偶尔配合地笑一笑，但是林泽笙知道她们显然在各笑各的。
三人回到黎城，是第二天的下午。
丁秘书来接机，“老大，先去公司还是回家？”
黎旻抢在林泽笙前面说：“你有事先去忙吧，我跟唐糖打车回家。”
林泽笙：“也不急这一会，我先带你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黎旻一听全身检查脸色唰一下白了，林泽笙心里咯噔一声，这件事果然给她留下心理阴影了。
林泽笙：“别害怕，我是怕他给你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做个检查保险些。而且你也很久没休息了，在那儿疗养几天我就接你回来。”
黎旻半晌嗯了一声，默默听从林泽笙的安排，路上却不再跟他说话。
都说医生腕越大脾气越怪，可是宗院长一点没架子，像个邻家男孩一样候在门口，等林泽笙他们到的时候，亲自迎了过来，他随表哥程子浔叫他一声“哥”。
林泽笙微微颔首，“麻烦带黎旻去房间，这几天麻烦你了。”
宗恺看了一眼旁边默不作声的黎旻，笑着说“不麻烦”，然后请护士长带黎小姐去房间。
医院的底楼是一大片花园，蝴蝶飞过来，又飞过去，林泽笙觉得心情好些放松了一些。
但是谁也不知道，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轻轻滑离轨迹。
林泽笙只是在医院门口目送他们上去，期间电话就响了五六次，他跟宗凯交代了几句黎旻不爱吃的东西，然后让丁秘书开车去公司。
靠在后座，他按了按眉心，问前面的丁秘书：“你说我是不是不该送她到这里来？刚才她的神情看上去很不高兴。”
丁秘书沉默了一会，“老大，心理问题不能拖，接下来就交给宗恺吧，他是专家，肯定会有办法疏导她。”
林泽笙想了想也只能这样，目前的燃眉之急是工地的事情。他低头抓紧时间用手机刷了一下新闻，虽然丁俊说已经跟媒体打过招呼压着这条新闻，但是网上仍有现场照片正在陆续流出来。
他紧锁着眉，纸果然是包不住火的。
刚到办公室，一大堆人知道他已经回来，都等在他办公室门口。
林泽笙根本来不及喝口水，直接召开紧急会议，一大帮人跟着他呼啦啦进会议室。
林泽笙拉开首座的椅子，还没坐下就说，“工程部简单说一下情况。”
工程部经理是个快要退休的老法师，“林总，是这样的，本来这个民工是按图纸开挖地基的，但是开挖的地方不知道被谁堆满了建筑材料，加上这几天下雨，围墙下方泥土有滑移，这么一开挖，整片临时围墙都塌了，这个民工当场就被压在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