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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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泽和贺朋义吃饭期间，陆续有几个人过来和贺朋义打招呼，他们之中有的打扮得花枝招展，有的穿的一表人才，本来都是兴冲冲地走过来，一看到贺朋义对面还坐着另外一个男的，便都收敛了笑容，只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也有一些不死心的，非要坐下缠着说几句话，贺朋义虽然心里窝火，但是不好在李成泽面前发作，只好不耐烦地问：“又缺钱了？”
那个一直贴着贺朋义的时髦小青年就笑嘻嘻地说：“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只是我白天约了你，你说没空，今晚就在这地方见到你，激动嘛。”
贺朋义摆手示意对方不许再说下去，他自顾自的拿出钱包，拿出一叠钞票塞给小青年，嘴上说：“这些你拿去花吧，然后从现在起，不要再跟我说话，在学校里见到我也不许打招呼。”
小青年说：“找了新男人就这么绝情？”他嘟囔着看了一眼李成泽，对方是比自己帅不错，可是当初在学校是你自己先找上我的，现在说甩就甩，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他心里虽然不开心，但是手上没有停下，把贺朋义给他的钱收好，打算等会儿去酒吧喝酒。
贺朋义紧张地说：“你别瞎说，他就跟我哥一样。”
小青年瘪嘴，幽幽地说：“你在床上叫谁都是哥。”
贺朋义很恼火，他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什么狗屁尴尬的局面都要让他摊上，他骂道：“是我先找你的不错，可这半年多你从我这里拿了多少钱了，汽车都可以买一辆了，我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打电话给你，你哪一次不是在酒吧喝酒，不然就是在做桑拿，我花钱雇个佣人都比你能用！”
小青年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这里是高档餐厅，他刚才忍着不好意思大呼小叫，可是受了贺朋义这种侮辱，他也咽不下这口气，他一拍桌子，声音引得周围的人好奇的往这边看。
“有钱了不起，怪不得没人喜欢你。”
贺朋义也是嘴犟的人，他回击道：“总比你为了钱卖^屁^股强！”
小青年听到这话，彻底炸毛了，他大吼：“贺朋义，我们玩完了！”
贺朋义说：“玩完就玩完，反正你还有个十来个取款机吧，缺了我这个不打紧，你就等着那群老男人把你屁^股^操^烂……”
一盆汤往他脸上泼来。
贺朋义尖叫一声，从座位上弹起来。
小青年泼完这盆汤水，赶紧抓了自己的皮包，飞也似的朝门口跑去。
贺朋义这一声尖叫，引得餐厅每个角落的人都在寻找声音的来源，李成泽觉得头疼，这算什么事，这小子才多大，私^生活就这么混乱，可是他也不能这么看着贺朋义出丑，只好脱下自己的外套扔给贺朋义，说：“把脸遮住，去洗手间把脸擦干净。”
贺朋义在餐厅里的人的注目下，飞奔进洗手间。李成泽买了单，到门口等贺朋义。
那个平时穿的跟潮流时尚教主似的贺朋义，走出餐厅的时候头发湿透了，因为洗了脸，脸上的妆也掉了，露出他原本的肌肤，李成泽觉得贺朋义这样子看起来比之前那个牛郎妆扮好多了，至少符合他的年龄。
贺朋义走到李成泽跟前，强颜欢笑，他说：“我们下一摊去夜店怎么样。”
李成泽严肃地说：“你头发都是湿的，先回家洗个热水澡，早点睡觉。”
“可是我准备好了要和你看夜景的。”对李成泽这话，贺朋义觉得有点遗憾，但又觉得很窝心，李成泽没有取笑他，如果是其他认识的人目睹了这个场景，哪怕是他二哥，肯定也要嫌恶的取笑他的。
李成泽表情仍旧没有换，他说：“不要紧，下次吧，你如果不想开车，我帮你叫车。”
贺朋义摆摆手，“没事，我可以开车的。”他露出一个舒心的笑，抱紧了李成泽刚才给他的夹克衫，蹦跳着去车库取车。
李成泽送走了这个二世祖，他坐回自己车里，拿出录音笔，按了播放键，贺朋义清晰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冒出来。
当初在直播节目的时候，故意打网友热线为难贺谦的人如果是贺锦程的话，他是星皇公司的人，确实有职务便利，不过他就这么恨自己的堂弟，恨不得看到对方身败名裂吗？
还有，在游轮那一次，他和贺谦被偷拍也是贺锦程吗？
饭馆那一次呢？
还有让他脚受伤一周的那次书架事件呢？
贺朋义明显对这几次事情都不知情，那么是不是说明贺锦程有其他眼线和帮他执行任务的人？
单单是这个录音就只能证明贺锦程想“跟贺谦玩玩”而不是主观上的伤害。
不过李成泽实在是不想看到书架事件再次重演了，上次是自己受伤，如果下一次是贺谦那该怎么办，快点把贺锦程揪出来，就可以确保贺谦不受他的威胁了。
李成泽正听着录音，入神的思考，车窗玻璃的敲击声把他的注意力拉回了现实，李成泽扭头，看见贺谦站在汽车旁，单手慢腾腾，有节奏的敲击着玻璃窗。
李成泽把录音笔收起来，然后摇下车窗，玻璃刚降到最低点，贺谦就伸进头来，蜻蜓点水似的在他额头了亲了一下。然后解释说：“左上方和右后方都有监控录像，我们保守点好。”
李成泽愣了一下。
贺谦这话说的，就好像李成泽对他有所期待似的。
心底翻涌的一股暖流，本来还在心海里面慢速前行，可这会儿就要涌出海面，在他心中平静的孤岛上掀起一场狂风暴雨。
李成泽快速打开车门，对贺谦说：“进来说。”
汽车行驶在公路上，贺谦听完李成泽给他播放的录音，他露出一个惬意的笑。
“所以是我亲爱的二哥。”
“嗯，他似乎比贺朋义更讨厌你，你以前是不是做了什么得罪他的事。”李成泽打开电台，播放音乐缓和气氛。
“如果比他优秀也算的话，那我从小到大都在得罪他。”
贺谦的自负其实并不是很讨人嫌，大概是天才都有骄傲的资本吧。
贺谦又补充说：“你今天穿的真难看。”他视线在李成泽身上游移，“粗俗的靴子，浮夸的裤子，还有那个头发，你不知道你脸上最出彩的就是你的眼睛吗，把别人的视线吸引到那毛糙的头发上，太浪费了。”
李成泽接受贺谦对他衣着打扮的点评，确实，今天这一身穿着实在是有点太“朋克”了，在旁人眼里，刚才李成泽和贺朋义两个人一出现，大家都以为他们下一秒就要上台打DJ。
“为了配合贺朋义的喜好，我总要做一些牺牲。”
贺谦笃定的说：“他不会看上你的。”
“这可难说。”
“不要跟我说他，不要影响我现在的好心情。”
李成泽随口回道：“嗯，找到明确证据以后和贺锦程聊一下，劝阻他这一系列无聊的举动，你会更高兴的。”
贺谦否认，“贺锦程算个屁，我想弄他手段不会比他差，他这些跟小孩子一样的恶作剧，对我不会起丝毫的影响，他或许以为我很热爱拍戏吧，所以以为把我赶出娱乐圈，我就无所作为了，那蠢货，难道就不怕我不拍戏以后和他抢星皇吗。”
贺谦的语气是认真的，李成泽早该知道贺谦有这种水平，于是他问：“因为你们都姓贺，所以你舍不得了？”
贺谦难得严肃地说：“我大姐最疼我，她又爱她家人，即使是为了她，我也不会跟贺星波一家人动真格的。”
越了解一个人，就会更喜欢他……
这个念头冒出李成泽脑海里的时候，李成泽周身起了鸡皮疙瘩，他的手紧紧抓住方向盘，避免自己因为贺谦分心。
贺谦又说：“我很高兴，你为了我去做这些事。”
李成泽只感觉耳朵边痒痒的，一股热气在他脖颈游走，贺谦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搭上了他的身侧，他的手僵直，方向盘不听使唤，打了个弯，向右移了一个车位。
车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喇叭声，后面那辆车成功打个拐弯之后追上来，司机摇下车窗怒气冲冲地对着李成泽他们比出一个中指。
“草泥马，会不会开车！”
贺谦把头伸出车窗外，风把他的头发吹得飞扬，他不甘示弱的冲对方回骂：“没胆就别开车出门！”
“贺谦你干什么，快进来！”李成泽大喊。这疯子在公路上把头伸出车窗外是想死吗？
右边的汽车司机不依不挠，跟贺谦杠上了，“哎哟老子我还真不信了！我没胆？我开车三十年，过的发夹弯比你们走的直路还长！”对方一脚踩油门，又大喊：“你他妈来追我啊！”说着车辆狂飙出去。
李成泽腾出一只手把贺谦拽回座位上，语气又担忧又生气：“你偶尔能不能安分一点。”
贺谦低声说：“无论如何你也不会生我的气吧。”
李成泽还能说什么呢，贺谦说得对。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对着贺谦，总是很难有怒意。为了防止贺谦再出言挑衅其他司机，李成泽故意降低了速度，将车子开进慢速车道。
贺谦看李成泽不说话了，原本好好的气氛被自己搞砸了，他主动承认错误，“这次是我不对，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
“我没生气。”
“为了补偿你，我请客吧，你要看电影还是去游乐场？”
李成泽觉得无奈，又觉得有股微妙的爽意，他很享受贺谦跟他示弱。
贺谦原本是想包下整个游乐场一个小时，但是他回忆了一下自己的银行账户户头，觉得这事有点难度，这个游乐场占地面积有点广，又处于市中心位置，以他目前的财力，应该只能包下一个摩天轮了。
那这样的话，就不能随时随地对李成泽动手动脚了，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
两个人到了市中心的游乐场。
李成泽年纪虽然不算大，不过对这些娱乐项目确实不是很感兴趣，但是贺谦像个小孩子一样，一进游乐场就开始撒欢，他只能跟上去，贺谦看到前面围了一圈人，于是拉住李成泽的手腕想要去看热闹。
他们挤进人群一看，原来是个射击玩偶的游戏，一对中学生情侣正玩得起劲，可是那男孩子准头不足，被自己女朋友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手抖得越厉害，十发“子^弹”很快就射光了，什么也没拿到。
贺谦一下子就想起了他和李成泽见面那一天，这个人胆大包天，用一只飞镖射到自己脸颊旁边，于是故意怂恿李成泽。
“我想要那个长颈鹿，你打中那个给我。”
李成泽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看着贺谦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眼睛，问：“你说真的？”
“真的。”
“等会儿你自己抱着，我不会帮你拿的。”
“当然，你打中了再说，打不中先大放厥词可是很丢脸的。”
平时这种激将法根本刺激不到李成泽，不过今晚他心情挺好，于是跟摊主买了十发“子^弹”，又挤进人群里。
看热闹的年轻女孩子眼见有个高个子帅哥过来了，兴趣更足了，大声喊着加油，一边用眼神寻找帅哥的女朋友。
李成泽以前的爱好就是各式各样的体育活动，再加上他没少演一些警^匪^片，所以拿枪姿势很标准，他枪托顶着右肩膀，左手握住下护木，眼睛盯着准星，寻找着贺谦所说的长颈鹿……哪里有长颈鹿……这家伙……
李成泽侧过头问旁边的女孩子，“你喜欢哪一个？”
女孩子正盯着李成泽看得入迷，听他这么一问，有点惊诧，摆摆手，脸蛋红了一片。
李成泽耐心地问：“哪个？”
女孩子指着前面的花猫，“我要那个。”
好的，瞄准，右手扣下扳机。
“砰”的一声，一个小飞镖飞出，扎在花猫额头上，那个花猫应声倒地。年轻的店主赶紧把地上的娃娃捡过来递给李成泽，李成泽顺手拿给站在旁边的女孩子。又问一个靠在护栏上的短发女孩。
“你要哪个？”
短发女孩雀跃地说：“最大的那只熊！”
李成泽麻利的装“子^弹”，顺利地把熊拿到，送给了短发女孩。
有人在射玩偶免费送人的消息很快就被散播出去，很快这个小摊外面就围了一拨人，一部分是来要玩偶的，另外一部分人是听说了那个射击高手是个大帅哥，这才来赶过来看的，只是此时此刻小摊外面围了一大圈人，除了别人的脑袋，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
店主刚开始看到很多客人聚拢过来，想着自己要发财了，还乐得合不拢嘴，不曾想这些人都不是来玩的，他就有点为难了，多次暗示李成泽。
“这位客人，我看你也玩得差不多了吧……”
贺谦心心念念他的长颈鹿，一边催，“李成泽，我的长颈鹿。”
李成泽玩上瘾了，他说：“别吵。”
贺谦火大了，李成泽你不是来陪我玩的吗，怎么自己玩上了，他伸手去抓李成泽的手臂，旁边有个戴眼镜的女孩子从一开始就在盯着贺谦看，只是她刚才只能看到贺谦的背影，所以一直都不确定，现在看到了贺谦的侧脸，发现这人竟然是那个影帝贺谦！
她拿下眼镜擦了一遍又戴上，肯定没错，这个眼睛鼻子，自己看贺谦的戏那么多年，还买了很多贺谦的海报，绝对不会认错的，女孩玩命地喊：“是贺谦啊！”
“贺谦？”
“我的贺谦？！”
“在哪在哪？”
原本正认真看李成泽射击的围观人群一下子爆发出惊呼，开始寻找贺谦，李成泽扭头一看，他看到外面围了四五圈人，吓了一跳，他刚才玩游戏太入神根本没预料到会引来这么多人，他当下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抱着贺谦的头，嘴里说：“把脸挡住，快。”说着自己挡在贺谦前面拉着贺谦往人群外面挤出去。
贺谦难得顺从的把脸贴在李成泽背上，接着又把双臂挂在李成泽肩上，他甚至试图把脚也挂上去。
李成泽低声骂：“你是不是傻，我背着你更惹人注目。”
贺谦脸贴着李成泽的背，笑声很闷，“放心，我让张浩祥摆平，你紧张什么。”
贺谦正说完这句话，李成泽突然看到右边有闪光灯闪烁，他敏锐的转过头，看到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对方刚拍好照片，抬起头和他视线对上，心虚地收起相机，转身拔腿就跑。
李成泽对贺谦说：“有情况，别闹了。”他跟着追上去，刚跑了几步，发现周围人很多，怕自己跟贺谦走丢，于是折回去，在一片女孩子“贺谦在哪”的喊叫声中，伸出手抓住贺谦的手，带着他往前面跑。
这个场景他以前跟女演员在戏里演过，他牵过很多人的手，柔软的，纤细的，骨感的，可现在手心里这只手，和他的一样，又硬又糙，触感一点也不好，可怎么，他就想把这只手紧紧地攥着，不想松开。
李成泽他们腿长，很快就追上了那个偷拍的人，在游乐场门口，李成泽抓住那人的相机带，对方趔趄了一下，便被李成泽一脚踹到，扑倒在地上，李成泽抓住对方的数码相机，拿到手上查看。
贺谦。
贺谦。
拍的全是贺谦。
他脚还踩在那人的背上，对方疼得直呼叫，一边说：“抢劫啊……”
路人一看这场景，赶紧拿出手机报警，游乐场的保安也看到了这个场景，两个保安嘴里喊着“住手！把人放开”一边朝李成泽他们跑来。
幸亏停车场就在马路对面，李成泽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拖着他迅速过马路，再把他塞进汽车后座，回头对赶过来的贺谦说：“看着他。”
贺谦正在意外李成泽的体力与爆发力，这会儿他气喘吁吁地坐进后座，瞄了旁边的人一眼后，仿佛有了大发现似的，笑着说：“是你啊，小林？”
李成泽已经发动车子，他从车窗看到保安正从马路对面追过来，李成泽听到贺谦的话，这才从后视镜开始审视那个偷拍的男人，贺谦一把抓掉男人的帽子，把他的脸扳正，便于李成泽能看清楚这人的脸。
李成泽觉得这人很眼熟，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贺谦提醒说：“你可能跟他不熟，不过我跟他可熟了，王涌剧组里面有个场务叫阿腾，这个人是帮阿腾打下手的，他跟我拢共见过五次面，其中有三次是打了招呼的，包括一次，我看他布置道具辛苦，于是让秦一明买了一瓶汽水给他。”
男人面如死灰，他其实不记得贺谦究竟跟他见过几面，只是贺谦说的头头是道，看来是没错了，而且贺谦确实也给他买过汽水。
李成泽已经把车子开进了马路，他从后视镜里面问：“你的本职就是场务吧，那些照片拍的一团糟，全部都是重影，你是不是收了谁的钱，对方让你偷拍贺谦。”
男人咬着牙不说话。
贺谦露出一个温和的笑，他帮男人整理着被李成泽抓的一团糟的衣服，拍着男人的肩膀示意对方放松，他说：“我知道你也是拿人钱财帮人办事，其实只是拍几张照片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你把是谁吩咐你做这些事，怎么吩咐，给多少钱，全部告诉我，我可以给你十倍的价格。”
男人眼睛亮了，贺谦知道对方心动了。
“小林，为了钱帮人做事，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贺谦循循善诱。
李成泽在一边恐吓说：“如果你不说，就把你送去警察局，这相机里面都是你偷拍的你否认不了吧，你觉得以张浩祥的能力，有没有办法让你因为这件‘小事’进牢里待一段时间？”
男人咽下口水，他求饶说：“我也是没办法，我借了点高利贷……”
贺谦温和地问：“多少？”
“……五十来万。”
“我帮你还。”贺谦毫不犹豫的拿出支票夹，我给你八十万，他说着真的开始在纸上开始写，然后撕了一张递给男人，“我很有诚意吧，告诉我是谁让你做这些事的。”
男人双手颤巍巍地结果支票一看，幸福的快晕过去，他拍这些照片，这几个月也不过只收到两三万的跑腿费。他回过头，看到贺谦满脸真诚的看着自己，开始揣摩是不是真要说出来。
李成泽和贺谦的用意很简单，他们就是想听到眼前这人说出那个人的名字而已。
男人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再跟贺谦确认，“贺先生你保证我跟你说了之后，你会放过我？”
贺谦笑着说：“当然了。”
男人心里的石头落地了，感觉有后路可走，有钱不拿白不拿，他说：“是贺锦程。”
贺谦表情平静地说：“我真吃惊，想不到星皇董事的儿子是这种人。”
男人附和说：“我也没想到，当初他找到我让我办这事的时候，我还是很挣扎的，可是贺先生你要知道，我借高利贷，如果不按时还清，我的小命就不保了。”
李成泽不想听这人废话，他追问：“前几个月那场戏，有个书架倒了，那个是你做的吗？”
男人不说话了，他想撇清自己的嫌疑，于是只好说将自己怎么跟贺锦程认识，对方怎么交代自己做这些事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跟李成泽和贺谦汇报了。
贺谦边听边点头，最后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男人说：“糟糕了，我刚才给你的支票忘了写落款。”
男人一听，有点焦急地拿出支票查看，贺谦顺势抽过支票，扯过男人的衣服把他按在座位上，另外一只手将支票塞进男人的嘴里，边塞边笑着说：“你不是喜欢吗，我喂给你吃。”
男人边挣扎边喊道：“你说话不算话，以后你找贺锦程对峙，我也不会帮你的！”
贺谦抓起男人的头发，手指要去刺男人的眼窝，李成泽赶忙制止，“够了贺谦。”他说着点了手中录音笔的播放键。
男人怯懦的声音立刻从笔尖流出。
“……是贺锦程……”
男人脸色黑紫，贺谦哈哈大笑。
***
今天是贺锦程回公司上班的第一天，他积压了很多工作，再加上来了几个新人，他要把新人的资料都看一遍，于是自己独自加班到晚上，等他看完十来份文件，伸了个懒腰，正打算帮自己泡杯咖啡，突然办公室外面传来一阵吵嚷声。
“不行啊，经理工作的时候最讨厌别人进去打扰他了。”
贺锦程冲门外喊：“出什么事了，大惊小怪的？”
秘书从门外进来，一脸惊喜交加又慌张无比的表情，在贺锦程看来，显得十分怪异。
“经理，谦……贺影帝来了。”
贺锦程只觉得自己额头又突突的疼，他站起来，对秘书说：“别让他进来。”他自己拿起座机，打算叫保安。
秘书刚转过身去，门被推开，贺谦走进来，她抬起头对上贺谦的眼神，对方笑着跟她说：“我有要紧事要跟你们贺经理商量一下，能不能请你先到外面稍微等一下呢？”
秘书点头，从门缝里挤出去了。
贺谦转身对李成泽说：“你进来，我要你保护我，万一贺锦程发飙了要打我，我怎么办？”
李成泽看见贺锦程慌张无比的眼神，就知道贺谦这话是天大的玩笑，不过他还是走进办公室，顺手把门关上了。
贺锦程手上还拿着电话听筒，他指着贺谦说：“你想干什么？”
贺谦说：“二哥，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能不能跟我说说理由。”
李成泽和贺朋义吃饭期间，陆续有几个人过来和贺朋义打招呼，他们之中有的打扮得花枝招展，有的穿的一表人才，本来都是兴冲冲地走过来，一看到贺朋义对面还坐着另外一个男的，便都收敛了笑容，只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也有一些不死心的，非要坐下缠着说几句话，贺朋义虽然心里窝火，但是不好在李成泽面前发作，只好不耐烦地问：“又缺钱了？”
那个一直贴着贺朋义的时髦小青年就笑嘻嘻地说：“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只是我白天约了你，你说没空，今晚就在这地方见到你，激动嘛。”
贺朋义摆手示意对方不许再说下去，他自顾自的拿出钱包，拿出一叠钞票塞给小青年，嘴上说：“这些你拿去花吧，然后从现在起，不要再跟我说话，在学校里见到我也不许打招呼。”
小青年说：“找了新男人就这么绝情？”他嘟囔着看了一眼李成泽，对方是比自己帅不错，可是当初在学校是你自己先找上我的，现在说甩就甩，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他心里虽然不开心，但是手上没有停下，把贺朋义给他的钱收好，打算等会儿去酒吧喝酒。
贺朋义紧张地说：“你别瞎说，他就跟我哥一样。”
小青年瘪嘴，幽幽地说：“你在床上叫谁都是哥。”
贺朋义很恼火，他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什么狗屁尴尬的局面都要让他摊上，他骂道：“是我先找你的不错，可这半年多你从我这里拿了多少钱了，汽车都可以买一辆了，我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打电话给你，你哪一次不是在酒吧喝酒，不然就是在做桑拿，我花钱雇个佣人都比你能用！”
小青年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这里是高档餐厅，他刚才忍着不好意思大呼小叫，可是受了贺朋义这种侮辱，他也咽不下这口气，他一拍桌子，声音引得周围的人好奇的往这边看。
“有钱了不起，怪不得没人喜欢你。”
贺朋义也是嘴犟的人，他回击道：“总比你为了钱卖^屁^股强！”
小青年听到这话，彻底炸毛了，他大吼：“贺朋义，我们玩完了！”
贺朋义说：“玩完就玩完，反正你还有个十来个取款机吧，缺了我这个不打紧，你就等着那群老男人把你屁^股^操^烂……”
一盆汤往他脸上泼来。
贺朋义尖叫一声，从座位上弹起来。
小青年泼完这盆汤水，赶紧抓了自己的皮包，飞也似的朝门口跑去。
贺朋义这一声尖叫，引得餐厅每个角落的人都在寻找声音的来源，李成泽觉得头疼，这算什么事，这小子才多大，私^生活就这么混乱，可是他也不能这么看着贺朋义出丑，只好脱下自己的外套扔给贺朋义，说：“把脸遮住，去洗手间把脸擦干净。”
贺朋义在餐厅里的人的注目下，飞奔进洗手间。李成泽买了单，到门口等贺朋义。
那个平时穿的跟潮流时尚教主似的贺朋义，走出餐厅的时候头发湿透了，因为洗了脸，脸上的妆也掉了，露出他原本的肌肤，李成泽觉得贺朋义这样子看起来比之前那个牛郎妆扮好多了，至少符合他的年龄。
贺朋义走到李成泽跟前，强颜欢笑，他说：“我们下一摊去夜店怎么样。”
李成泽严肃地说：“你头发都是湿的，先回家洗个热水澡，早点睡觉。”
“可是我准备好了要和你看夜景的。”对李成泽这话，贺朋义觉得有点遗憾，但又觉得很窝心，李成泽没有取笑他，如果是其他认识的人目睹了这个场景，哪怕是他二哥，肯定也要嫌恶的取笑他的。
李成泽表情仍旧没有换，他说：“不要紧，下次吧，你如果不想开车，我帮你叫车。”
贺朋义摆摆手，“没事，我可以开车的。”他露出一个舒心的笑，抱紧了李成泽刚才给他的夹克衫，蹦跳着去车库取车。
李成泽送走了这个二世祖，他坐回自己车里，拿出录音笔，按了播放键，贺朋义清晰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冒出来。
当初在直播节目的时候，故意打网友热线为难贺谦的人如果是贺锦程的话，他是星皇公司的人，确实有职务便利，不过他就这么恨自己的堂弟，恨不得看到对方身败名裂吗？
还有，在游轮那一次，他和贺谦被偷拍也是贺锦程吗？
饭馆那一次呢？
还有让他脚受伤一周的那次书架事件呢？
贺朋义明显对这几次事情都不知情，那么是不是说明贺锦程有其他眼线和帮他执行任务的人？
单单是这个录音就只能证明贺锦程想“跟贺谦玩玩”而不是主观上的伤害。
不过李成泽实在是不想看到书架事件再次重演了，上次是自己受伤，如果下一次是贺谦那该怎么办，快点把贺锦程揪出来，就可以确保贺谦不受他的威胁了。
李成泽正听着录音，入神的思考，车窗玻璃的敲击声把他的注意力拉回了现实，李成泽扭头，看见贺谦站在汽车旁，单手慢腾腾，有节奏的敲击着玻璃窗。
李成泽把录音笔收起来，然后摇下车窗，玻璃刚降到最低点，贺谦就伸进头来，蜻蜓点水似的在他额头了亲了一下。然后解释说：“左上方和右后方都有监控录像，我们保守点好。”
李成泽愣了一下。
贺谦这话说的，就好像李成泽对他有所期待似的。
心底翻涌的一股暖流，本来还在心海里面慢速前行，可这会儿就要涌出海面，在他心中平静的孤岛上掀起一场狂风暴雨。
李成泽快速打开车门，对贺谦说：“进来说。”
汽车行驶在公路上，贺谦听完李成泽给他播放的录音，他露出一个惬意的笑。
“所以是我亲爱的二哥。”
“嗯，他似乎比贺朋义更讨厌你，你以前是不是做了什么得罪他的事。”李成泽打开电台，播放音乐缓和气氛。
“如果比他优秀也算的话，那我从小到大都在得罪他。”
贺谦的自负其实并不是很讨人嫌，大概是天才都有骄傲的资本吧。
贺谦又补充说：“你今天穿的真难看。”他视线在李成泽身上游移，“粗俗的靴子，浮夸的裤子，还有那个头发，你不知道你脸上最出彩的就是你的眼睛吗，把别人的视线吸引到那毛糙的头发上，太浪费了。”
李成泽接受贺谦对他衣着打扮的点评，确实，今天这一身穿着实在是有点太“朋克”了，在旁人眼里，刚才李成泽和贺朋义两个人一出现，大家都以为他们下一秒就要上台打DJ。
“为了配合贺朋义的喜好，我总要做一些牺牲。”
贺谦笃定的说：“他不会看上你的。”
“这可难说。”
“不要跟我说他，不要影响我现在的好心情。”
李成泽随口回道：“嗯，找到明确证据以后和贺锦程聊一下，劝阻他这一系列无聊的举动，你会更高兴的。”
贺谦否认，“贺锦程算个屁，我想弄他手段不会比他差，他这些跟小孩子一样的恶作剧，对我不会起丝毫的影响，他或许以为我很热爱拍戏吧，所以以为把我赶出娱乐圈，我就无所作为了，那蠢货，难道就不怕我不拍戏以后和他抢星皇吗。”
贺谦的语气是认真的，李成泽早该知道贺谦有这种水平，于是他问：“因为你们都姓贺，所以你舍不得了？”
贺谦难得严肃地说：“我大姐最疼我，她又爱她家人，即使是为了她，我也不会跟贺星波一家人动真格的。”
越了解一个人，就会更喜欢他……
这个念头冒出李成泽脑海里的时候，李成泽周身起了鸡皮疙瘩，他的手紧紧抓住方向盘，避免自己因为贺谦分心。
贺谦又说：“我很高兴，你为了我去做这些事。”
李成泽只感觉耳朵边痒痒的，一股热气在他脖颈游走，贺谦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搭上了他的身侧，他的手僵直，方向盘不听使唤，打了个弯，向右移了一个车位。
车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喇叭声，后面那辆车成功打个拐弯之后追上来，司机摇下车窗怒气冲冲地对着李成泽他们比出一个中指。
“草泥马，会不会开车！”
贺谦把头伸出车窗外，风把他的头发吹得飞扬，他不甘示弱的冲对方回骂：“没胆就别开车出门！”
“贺谦你干什么，快进来！”李成泽大喊。这疯子在公路上把头伸出车窗外是想死吗？
右边的汽车司机不依不挠，跟贺谦杠上了，“哎哟老子我还真不信了！我没胆？我开车三十年，过的发夹弯比你们走的直路还长！”对方一脚踩油门，又大喊：“你他妈来追我啊！”说着车辆狂飙出去。
李成泽腾出一只手把贺谦拽回座位上，语气又担忧又生气：“你偶尔能不能安分一点。”
贺谦低声说：“无论如何你也不会生我的气吧。”
李成泽还能说什么呢，贺谦说得对。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对着贺谦，总是很难有怒意。为了防止贺谦再出言挑衅其他司机，李成泽故意降低了速度，将车子开进慢速车道。
贺谦看李成泽不说话了，原本好好的气氛被自己搞砸了，他主动承认错误，“这次是我不对，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
“我没生气。”
“为了补偿你，我请客吧，你要看电影还是去游乐场？”
李成泽觉得无奈，又觉得有股微妙的爽意，他很享受贺谦跟他示弱。
贺谦原本是想包下整个游乐场一个小时，但是他回忆了一下自己的银行账户户头，觉得这事有点难度，这个游乐场占地面积有点广，又处于市中心位置，以他目前的财力，应该只能包下一个摩天轮了。
那这样的话，就不能随时随地对李成泽动手动脚了，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
两个人到了市中心的游乐场。
李成泽年纪虽然不算大，不过对这些娱乐项目确实不是很感兴趣，但是贺谦像个小孩子一样，一进游乐场就开始撒欢，他只能跟上去，贺谦看到前面围了一圈人，于是拉住李成泽的手腕想要去看热闹。
他们挤进人群一看，原来是个射击玩偶的游戏，一对中学生情侣正玩得起劲，可是那男孩子准头不足，被自己女朋友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手抖得越厉害，十发“子^弹”很快就射光了，什么也没拿到。
贺谦一下子就想起了他和李成泽见面那一天，这个人胆大包天，用一只飞镖射到自己脸颊旁边，于是故意怂恿李成泽。
“我想要那个长颈鹿，你打中那个给我。”
李成泽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看着贺谦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眼睛，问：“你说真的？”
“真的。”
“等会儿你自己抱着，我不会帮你拿的。”
“当然，你打中了再说，打不中先大放厥词可是很丢脸的。”
平时这种激将法根本刺激不到李成泽，不过今晚他心情挺好，于是跟摊主买了十发“子^弹”，又挤进人群里。
看热闹的年轻女孩子眼见有个高个子帅哥过来了，兴趣更足了，大声喊着加油，一边用眼神寻找帅哥的女朋友。
李成泽以前的爱好就是各式各样的体育活动，再加上他没少演一些警^匪^片，所以拿枪姿势很标准，他枪托顶着右肩膀，左手握住下护木，眼睛盯着准星，寻找着贺谦所说的长颈鹿……哪里有长颈鹿……这家伙……
李成泽侧过头问旁边的女孩子，“你喜欢哪一个？”
女孩子正盯着李成泽看得入迷，听他这么一问，有点惊诧，摆摆手，脸蛋红了一片。
李成泽耐心地问：“哪个？”
女孩子指着前面的花猫，“我要那个。”
好的，瞄准，右手扣下扳机。
“砰”的一声，一个小飞镖飞出，扎在花猫额头上，那个花猫应声倒地。年轻的店主赶紧把地上的娃娃捡过来递给李成泽，李成泽顺手拿给站在旁边的女孩子。又问一个靠在护栏上的短发女孩。
“你要哪个？”
短发女孩雀跃地说：“最大的那只熊！”
李成泽麻利的装“子^弹”，顺利地把熊拿到，送给了短发女孩。
有人在射玩偶免费送人的消息很快就被散播出去，很快这个小摊外面就围了一拨人，一部分是来要玩偶的，另外一部分人是听说了那个射击高手是个大帅哥，这才来赶过来看的，只是此时此刻小摊外面围了一大圈人，除了别人的脑袋，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
店主刚开始看到很多客人聚拢过来，想着自己要发财了，还乐得合不拢嘴，不曾想这些人都不是来玩的，他就有点为难了，多次暗示李成泽。
“这位客人，我看你也玩得差不多了吧……”
贺谦心心念念他的长颈鹿，一边催，“李成泽，我的长颈鹿。”
李成泽玩上瘾了，他说：“别吵。”
贺谦火大了，李成泽你不是来陪我玩的吗，怎么自己玩上了，他伸手去抓李成泽的手臂，旁边有个戴眼镜的女孩子从一开始就在盯着贺谦看，只是她刚才只能看到贺谦的背影，所以一直都不确定，现在看到了贺谦的侧脸，发现这人竟然是那个影帝贺谦！
她拿下眼镜擦了一遍又戴上，肯定没错，这个眼睛鼻子，自己看贺谦的戏那么多年，还买了很多贺谦的海报，绝对不会认错的，女孩玩命地喊：“是贺谦啊！”
“贺谦？”
“我的贺谦？！”
“在哪在哪？”
原本正认真看李成泽射击的围观人群一下子爆发出惊呼，开始寻找贺谦，李成泽扭头一看，他看到外面围了四五圈人，吓了一跳，他刚才玩游戏太入神根本没预料到会引来这么多人，他当下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抱着贺谦的头，嘴里说：“把脸挡住，快。”说着自己挡在贺谦前面拉着贺谦往人群外面挤出去。
贺谦难得顺从的把脸贴在李成泽背上，接着又把双臂挂在李成泽肩上，他甚至试图把脚也挂上去。
李成泽低声骂：“你是不是傻，我背着你更惹人注目。”
贺谦脸贴着李成泽的背，笑声很闷，“放心，我让张浩祥摆平，你紧张什么。”
贺谦正说完这句话，李成泽突然看到右边有闪光灯闪烁，他敏锐的转过头，看到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对方刚拍好照片，抬起头和他视线对上，心虚地收起相机，转身拔腿就跑。
李成泽对贺谦说：“有情况，别闹了。”他跟着追上去，刚跑了几步，发现周围人很多，怕自己跟贺谦走丢，于是折回去，在一片女孩子“贺谦在哪”的喊叫声中，伸出手抓住贺谦的手，带着他往前面跑。
这个场景他以前跟女演员在戏里演过，他牵过很多人的手，柔软的，纤细的，骨感的，可现在手心里这只手，和他的一样，又硬又糙，触感一点也不好，可怎么，他就想把这只手紧紧地攥着，不想松开。
李成泽他们腿长，很快就追上了那个偷拍的人，在游乐场门口，李成泽抓住那人的相机带，对方趔趄了一下，便被李成泽一脚踹到，扑倒在地上，李成泽抓住对方的数码相机，拿到手上查看。
贺谦。
贺谦。
拍的全是贺谦。
他脚还踩在那人的背上，对方疼得直呼叫，一边说：“抢劫啊……”
路人一看这场景，赶紧拿出手机报警，游乐场的保安也看到了这个场景，两个保安嘴里喊着“住手！把人放开”一边朝李成泽他们跑来。
幸亏停车场就在马路对面，李成泽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拖着他迅速过马路，再把他塞进汽车后座，回头对赶过来的贺谦说：“看着他。”
贺谦正在意外李成泽的体力与爆发力，这会儿他气喘吁吁地坐进后座，瞄了旁边的人一眼后，仿佛有了大发现似的，笑着说：“是你啊，小林？”
李成泽已经发动车子，他从车窗看到保安正从马路对面追过来，李成泽听到贺谦的话，这才从后视镜开始审视那个偷拍的男人，贺谦一把抓掉男人的帽子，把他的脸扳正，便于李成泽能看清楚这人的脸。
李成泽觉得这人很眼熟，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贺谦提醒说：“你可能跟他不熟，不过我跟他可熟了，王涌剧组里面有个场务叫阿腾，这个人是帮阿腾打下手的，他跟我拢共见过五次面，其中有三次是打了招呼的，包括一次，我看他布置道具辛苦，于是让秦一明买了一瓶汽水给他。”
男人面如死灰，他其实不记得贺谦究竟跟他见过几面，只是贺谦说的头头是道，看来是没错了，而且贺谦确实也给他买过汽水。
李成泽已经把车子开进了马路，他从后视镜里面问：“你的本职就是场务吧，那些照片拍的一团糟，全部都是重影，你是不是收了谁的钱，对方让你偷拍贺谦。”
男人咬着牙不说话。
贺谦露出一个温和的笑，他帮男人整理着被李成泽抓的一团糟的衣服，拍着男人的肩膀示意对方放松，他说：“我知道你也是拿人钱财帮人办事，其实只是拍几张照片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你把是谁吩咐你做这些事，怎么吩咐，给多少钱，全部告诉我，我可以给你十倍的价格。”
男人眼睛亮了，贺谦知道对方心动了。
“小林，为了钱帮人做事，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贺谦循循善诱。
李成泽在一边恐吓说：“如果你不说，就把你送去警察局，这相机里面都是你偷拍的你否认不了吧，你觉得以张浩祥的能力，有没有办法让你因为这件‘小事’进牢里待一段时间？”
男人咽下口水，他求饶说：“我也是没办法，我借了点高利贷……”
贺谦温和地问：“多少？”
“……五十来万。”
“我帮你还。”贺谦毫不犹豫的拿出支票夹，我给你八十万，他说着真的开始在纸上开始写，然后撕了一张递给男人，“我很有诚意吧，告诉我是谁让你做这些事的。”
男人双手颤巍巍地结果支票一看，幸福的快晕过去，他拍这些照片，这几个月也不过只收到两三万的跑腿费。他回过头，看到贺谦满脸真诚的看着自己，开始揣摩是不是真要说出来。
李成泽和贺谦的用意很简单，他们就是想听到眼前这人说出那个人的名字而已。
男人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再跟贺谦确认，“贺先生你保证我跟你说了之后，你会放过我？”
贺谦笑着说：“当然了。”
男人心里的石头落地了，感觉有后路可走，有钱不拿白不拿，他说：“是贺锦程。”
贺谦表情平静地说：“我真吃惊，想不到星皇董事的儿子是这种人。”
男人附和说：“我也没想到，当初他找到我让我办这事的时候，我还是很挣扎的，可是贺先生你要知道，我借高利贷，如果不按时还清，我的小命就不保了。”
李成泽不想听这人废话，他追问：“前几个月那场戏，有个书架倒了，那个是你做的吗？”
男人不说话了，他想撇清自己的嫌疑，于是只好说将自己怎么跟贺锦程认识，对方怎么交代自己做这些事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跟李成泽和贺谦汇报了。
贺谦边听边点头，最后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男人说：“糟糕了，我刚才给你的支票忘了写落款。”
男人一听，有点焦急地拿出支票查看，贺谦顺势抽过支票，扯过男人的衣服把他按在座位上，另外一只手将支票塞进男人的嘴里，边塞边笑着说：“你不是喜欢吗，我喂给你吃。”
男人边挣扎边喊道：“你说话不算话，以后你找贺锦程对峙，我也不会帮你的！”
贺谦抓起男人的头发，手指要去刺男人的眼窝，李成泽赶忙制止，“够了贺谦。”他说着点了手中录音笔的播放键。
男人怯懦的声音立刻从笔尖流出。
“……是贺锦程……”
男人脸色黑紫，贺谦哈哈大笑。
***
今天是贺锦程回公司上班的第一天，他积压了很多工作，再加上来了几个新人，他要把新人的资料都看一遍，于是自己独自加班到晚上，等他看完十来份文件，伸了个懒腰，正打算帮自己泡杯咖啡，突然办公室外面传来一阵吵嚷声。
“不行啊，经理工作的时候最讨厌别人进去打扰他了。”
贺锦程冲门外喊：“出什么事了，大惊小怪的？”
秘书从门外进来，一脸惊喜交加又慌张无比的表情，在贺锦程看来，显得十分怪异。
“经理，谦……贺影帝来了。”
贺锦程只觉得自己额头又突突的疼，他站起来，对秘书说：“别让他进来。”他自己拿起座机，打算叫保安。
秘书刚转过身去，门被推开，贺谦走进来，她抬起头对上贺谦的眼神，对方笑着跟她说：“我有要紧事要跟你们贺经理商量一下，能不能请你先到外面稍微等一下呢？”
秘书点头，从门缝里挤出去了。
贺谦转身对李成泽说：“你进来，我要你保护我，万一贺锦程发飙了要打我，我怎么办？”
李成泽看见贺锦程慌张无比的眼神，就知道贺谦这话是天大的玩笑，不过他还是走进办公室，顺手把门关上了。
贺锦程手上还拿着电话听筒，他指着贺谦说：“你想干什么？”
贺谦说：“二哥，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能不能跟我说说理由。”